果然,被人的精血滋养,他霎时便觉得法力有所长进,抵得过他苦修数日。
只是,为何心中却并没有欣喜?
人群四散,大叫着妖怪来了,金吾术瞧着这群蝼蚁,漠然又麻木。
却忽然,有一个人认出他,颤巍巍道:“这不是、这不是孟天师的徒弟吗,去年元宵灯会,我还在河边见过他?”
“啊?当真?”
“应该是没有认错的,那时他三人意气风发,状如谪仙,我印象可深刻了。”
“可孟天师的徒弟怎么会是妖怪?”
“这……”
金吾术忽然捂住脸,跌跌撞撞的逃离。
段匆长叹一声,不胜唏嘘。
一开始,错的不是孟宥,错的不是谢仇,错的甚至不是金吾术,那么,错的究竟是谁?
她看着尘缘镜中,金吾术如游魂一样,游历人间十数载,每年元宵佳节,他放出一盏又一盏河灯,上面无不写着同一句话。可是,他永远都等不到了,再也不会有师徒三人一起快意大笑的元宵佳节了。
人非人,妖非妖,爱不得,恨不透,活不下,死不了。
金吾术终于崩溃,抱着洞穴中保存完好的师父与师兄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对月长嚎。
人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若是当初,这狼妖预想到自己今日这境地,可还会被仇恨蒙蔽双眼?
“杀了我吧。”
招魂失败,金吾术平静的微笑。
“我早就该死了。”
段匆以剑指着他,可双手却微微颤抖。手中这把漆黑温润的长剑,仿佛也知道她的心意般,发出一种忧伤的、轻柔的震鸣之声。
“有一个人,可以帮忙。”
李刻青忽然道。
段匆怔了怔:“什么?”
李刻青将她握剑的手按下来,转头。段匆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见走来的是一个清秀瘦弱的姑娘。段匆想起来了,惊道:“蜃妖?”
“是我,姑娘。”
蜃妖道。
“你……”
段匆有些欣喜,她竟然还活着,而且气色比当初好多了,“你的妖丹回来了?”
“嗯,”
蜃妖感激道,“李公子帮我拿回来了。”
他拿回来的?可是他怎么知道蜃妖一事?当时解救蜃妖之时,在场的人里并没有他啊?
段匆怔了片刻。
待回过神,她转向蜃妖道:“你可以帮忙,是怎么个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