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
白音喜形于色,望着陈翊盈盈一笑,但念及陈菁云在场,她很快收敛了表情,“那我就先回去了,陈阿姨?”
陈翊显然是还想说点什么,但却被母亲的话截了过去,“你先回吧,好好歇几天,这一周来来回回得也太折腾了,我跟你爸爸也说了,都别挂心了。”
目送着白音离开视野,陈菁云脸上的笑也逐渐凝固,转身睇了眼儿子,阴阳着反问——
“你胳膊前天不就能活动了?怎么今天反倒让阿音喂你了?”
陈翊脸色一僵,倒也不否认,打了个马虎眼,“活动和满足日常生活需求还是有区别的,医生说不能强行揠苗助长,我怕留后遗症,才让阿音帮个忙,她还挺不情愿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向母亲透出任何白音主动的暗示。
当年母亲拉扯他长大,嫁给白长黎时,他就看得明白,母亲想让他继承慕白集团,而他也必须这样做,为了不让白音威胁到他,她想尽办法用最温和的手段,抬高自己、忽视白音。
到如今,他借着陈菁云里里外外的游说感化、严格要求,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而白音也如她所愿的,成了白家的透明人,谁都知道她是白长黎唯一的千金,但谁也不会去考虑她来继承家业。
甚至,她早就看出了白音与夏明彻的苗头,从他们高中起,陈菁云就在有意无意地撮合两人。
撮合了他们俩,对自己儿子将来好,对慕白的将来也好。
可是陈翊,却始终都无法言说内心的苦闷。
他知道,从利益上讲,他的母亲没有错,对他也无可指摘,继父的重用,母亲的帮衬,白音这个妹妹,本就是他最大的威胁,也是白家最可有可无的人,而他唯一的苦闷,皆源于此,他无法控制地在意她,喜欢她,不愿她被不重视,不愿她被忽视,竭尽所能地让她意识到,她于这个家的重要性,更是她在白长黎眼中的重要性。
即使知道她不屑于了解,不屑于明白,她的目光也从来不会为他而停留。
他仍旧不可控制地为她做好一切安排。
“明天你就能出院了,我让方姨打点好了一切,到时候有司机来接……”
“妈,我打算以后搬出去住。”
陈翊将白音送来的汤碗收拾好,接过了母亲的话。
“搬出去?你这伤还没好全呢……”
“我是说,等我把身体养好、生活恢复正常后,我就搬出去。”
陈菁云显然还想含糊些什么,但奈何儿子下一段话,就打了她一个不妥——
“我知道你这几天的意图,不满阿音每天来看我,所以特意请假全天陪护,觉得是她害我住院,还想借机和我套近乎,但是妈,你仔细想想,阿音这些年真的有跟我争抢过什么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想过没有,如果那晚我没有送她回来,她面对的会是什么?而爸又是否可以接受女儿遭遇那样的事?”
陈菁云脸色凝滞,瞬间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