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轻易压垮本就不太结实的房屋。
它能以一种更加寒冷的方式侵入穷人的身体。
它是比冬天更难熬的存在。
岑昭上一世差点儿在雪地冻死。
南楠曾穿着无比单薄的衣服走过崎岖冰冷的路,只为了求学去改变自己悲苦的人生。
岑昭又给南楠喂了一个虾饺:“那今天我们一定要玩个够。”
她絮絮叨叨的讲着两人等会儿要堆几个雪人,要打雪仗,要给雪人围上围巾。
终于,在她咬牙切齿的说到要在雪人里藏石头免得哪个脚贱的去踹雪人的时候,南楠的手碰上了她的脸。
“昭昭,你哭了。”
岑昭不知道自己哭了。
她擦了擦眼泪,欲盖弥彰的想继续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下去。
南楠侧身把她揽进怀里,岑昭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南楠以前那么苦,只为了上学,她心口就一阵一阵的疼。
南楠是不是脚上总是会长出冻疮,不止脚上,手上,耳朵上,可能都会有。
在青春期大家都开始爱美的年纪,南楠顶着这么一张漂亮到让人失语的脸,穿着破旧不堪甚至可能裤脚都短一截的衣服坐在教室里的时候,敏感的青春期少女会不会下意识把脚往桌子下面藏?
南楠上的是很好的高中。
学费全免,里面都是些眼高于天的富家子弟。
在那里,她那张招人的脸反而会为她带来灾难吧。
那些人会孤立她吗?
会欺负她吗?
南楠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她为什么不能穿回来的早一些?
假如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在南楠死后她就追随过来,是不是就能早一些把身处苦难沼泽的南楠救出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南楠已经不需要自己的时候,才凑过来安慰。
她怎么就什么都不能为南楠做,
她怎么能那么没用。
爱是常觉亏欠。
岑昭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了解这句话的含义。
她趴在南楠肩头哭的不能自已。
好像昨晚的角色反过来了。
她尊贵道全天下都挤破了头想往她面前凑的师尊,
不该过那样的日子的。
南楠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思来想去觉得大概是自己那句——我以前讨厌下雪天。
她下意识以为岑昭是失望了,毕竟她那么期待下雪天。
南楠有些自责。
她总是这样不会说话,好好的气氛就被她破坏了。
岑昭很喜欢雪天的。
岑昭喜欢,那她也喜欢的。
“抱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其实我也挺喜欢雪的。”
岑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还埋怨自己在这种开心的时候还要哭,还要麻烦南楠来安慰她。
过了会儿气顺了她才小声在南楠耳边哽咽的说话。
“我怎么那么没用啊姐姐。”
“你哪里没用?你是世界上对我而言最有用的人。”
岑昭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可是你以前受了很多苦,我要是上一世早一点儿死,就能早一点儿来找你,你就不会过得那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