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尘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肯定付时正就是跟唐栗有过一些事情的那个人,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对付时正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自家有个老师妈妈,对于学校里的体制内老师的师德师风他是不抱什么期待的,更别说这种补习班的老师了。师德师风轮不到他来评判,但和唐栗的感情事却莫名有些在乎。
起初徐逸尘第一次撞到他们之间的事是只当时小情侣闹分手,而且闹得不愉快,大概是一方挽留恳求的常见戏码。
再后来便是发现这人是如此特殊的人物,付时正。
但接下来的种种又使徐逸尘迷惑,似乎这两人处在没断干净的阶段,不知为何若是想到这种情况,他心里总是膈应得慌,具体什么心情倒是描述不出来,只觉得不舒服,堵得很。
思及此他又抬眼看向讲台上那人,正巧也望过来,徐逸尘面不改色地继续凝着,丝毫不躲闪,付时正到底还是多吃几年米饭,不过两秒便弯起一个淡淡的笑率先移开了目光。
徐逸尘冷冷撇过脸,真够恶心的,他心想。
由于自家于老师的缘故,徐逸尘对老师这个群体有着很深的刻板印象,他讨厌所有老师,讨厌和老师的一切交流更厌烦和老师打成一片这种事,而付时正恰恰是他最雷点的存在,平易近人、温和有礼、和补习班的学生关系非常好,在徐逸尘眼里都是虚伪的存在,他不相信会有老师真的把自己和学生放在同等的地位对待。
就像现在,付时正一步步向这边走来,站定,微微弯腰,顺手将手机放在一旁,笑着询问,“哪道题没听懂?”
徐逸尘本是无意听这位好老师的讲题过程的,可无奈就是给坐在旁边的宋霖讲题,他略带烦躁地扫了一眼,眼神却又蓦地钉在某处,仅短短几秒,不知为何却感觉心口处闷闷的痛,不算刺痛只是一下下闷得难受。
付时正手机锁屏照片是他和唐栗的合照。
他是故意露出来的。
徐逸尘总感觉这张照片像个导火索,他惯有的理智与冷静一下子全都没有了,混乱的想法在脑海里不断翻涌,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不是真的?秘密是什么?
他迫切的想知道所有事情,但与此同时更强烈的想法则又是恐慌,他害怕结果不好。
徐逸尘五指死死扣着桌底保持着面上的冷静,他决不会在付时正面前露怯,也许有些人会惧怕老师这个职业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但他不会,付时正不过是披着老师这层神圣的皮的普通人。
不对,总有什么地方不对,一切都太奇怪了。
冷静下来,徐逸尘隐隐约约有了两种猜测,若是第一种还好说,若是第二种他抬眼看向那部手机,眼眸沉了沉。
猜想的天平
翌日。
周碎安刚放学就接到了奶奶住院的消息,急急赶去医院的时候不忘把伞留给了唐栗。
雨是在唐栗快走到补习班的时候下起来的,这时唐栗才想起她忘记拿周碎安的伞了,不过好在雨下的很小,就是淅淅沥沥地滴着。
下雨的天气似乎天黑的也会比平常早一些,走到补习班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唐栗直了直身子,拾级而上,迈过最后一节台阶之后,站定,与靠在门边抽烟的付时正面对面。
雨还在下,付时正站在避雨的位置,唐栗站在雨中,雨水落下来,将这两个空间划分的十分清晰。
分界线。
“来了。”
付时正摁灭了烟,缓步走过来。
不知为何,唐栗此刻格外冷静,她平静地望着付时正,“我来办退班。”
付时正立马拧起眉头,“退班?你跟你妈商量了?”
“上课的人是我,我不想在这里补了,不就足够了。”
付时正瞬间被这句话激怒,他伸手扯住唐栗的手腕,将她扯进避雨的区域,拇指在她瘦弱的腕骨用力碾摁,“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唐栗握紧拳头,忍住疼痛,“是,你放过我吧。”
付时正上前一步,一手揽住唐栗的脖颈,倾身覆上去啃咬,含糊出声,“岁岁,当初你让我救你的,你自己开口的。”
他说话时似有似无地呼着热气,沾了雨水格外冰凉的指尖在唐栗后颈的骨头上一节节滑过,感到衣服的阻力再一节节折返回来,“现在你得救了,我呢?我们得一起下地狱啊。”
唐栗麻木地站着,没推开他,机械地重复,“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放过。”
付时正头抵在唐栗颈窝中,低低地笑,“你有喜欢的人了吧,传纸条?真的好纯情阿。”
“但是你觉得你这样的人,怎么去爱别人呢。”
“只有我会爱你,别人知道你跟我的事情,都会觉得恶心的啊,岁岁。”
似乎是怒极了,付时正说罢便抽回手,将她推回了分界线的另一边,转身走了。
雨下大了点,唐栗转过身去接雨,脸上不断有温热的液体划过,她茫然地想,也是雨吗?
“怎么?你也准备逃课吗?”
少年清脆的嗓音,穿过绵绵的雨帘,轻快地传来。
“徐逸尘?”
徐逸尘一手拿着外套,一手随意地搭在书包带上,歪歪头,“愣着干嘛?”
说着便大步朝唐栗走来,他绕到唐栗面前,往下下了几节台阶,转身,微微抬头看着她,他额前的头发被打湿了一些,但他毫不在意,眼里是尽是浓浓的笑意,说话时露出一边的虎牙,“我没有伞,你愿意跟我走吗?”
补习班大厅昏暗的灯光折射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柔和,平日看起来冷漠锋利的徐逸尘周围都笼了一层柔柔的灯光,唐栗抹了抹眼睛,想要看他看得更清楚一些,却怎么都抹不干净,眼前总是模糊的,她崩溃地捂住脸,指缝间不断有眼泪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