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赵半山把人带到她面?前。
一望无垠的青青草原上,灿烂盛大的日光下,头顶是蓝天白云,远处是皑皑雪山,眼前是恍若圣洁美丽的雪莲花化身的仙子。
那仿佛从九天云端而来的姑射仙子,冲她盈盈浅笑。
“青桐姐姐。”
南兰的到来让霍青桐等人都觉十?分惊喜,当天晚上就举行了一场篝火晚会欢迎吕小妹和南兰夫妇的到来。
大家都对苗人凤十?分好?奇。
一是听说过他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
的名?号,二来是他竟然能越过福康安那小子娶了阿兰,且两人看着真是恩爱情深。
江湖上的汉子直接、豪爽,即便结交也不搞什么繁文?缛节,就只做两件事,喝酒、打架。
苗人凤不爱与?人打交道,但不是怕和人交际。
一来他自己?对红花会群侠景仰已久,二来他知晓这些人与?南兰交情匪浅,如她娘家人一般,自然也想打好?关系不叫她为难。
于是,谁来喝酒都痛快地一饮而尽,谁来比试都应下约定。
他本也是个心思开阔、磊落侠义的性子,和红花会群侠的脾性相当合得来,不一会儿功夫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南兰被活泼好?动的李沅芷拉去跳舞。
当年她在草原上住了一年,认识了许多回疆的姑娘,六年过去,她们也都和她一样嫁为人妇,再次见到她都很高?兴。
于是南兰也在人群许久才?脱身。
把她拉出来的霍青桐,虽然和卓是霍青桐的父亲,但这些年真正处理部落事物的都是霍青桐,长年身居高?位,威势越重。
虽然她待人和气,但部民们敬重她,在她面?前不敢放肆。
南兰和霍青桐在一处角落里?坐下,捧起香醇的羊奶酒慢慢对饮,南兰越过载歌载舞的人群找到苗人凤的身影看了一眼。
人群里?的苗人凤正好?也在看她,南兰冲他笑了一下,苗人凤被火光和酒气熏得微红的脸上便露出一个浅笑的弧度。
两人对视间,便有种?旁人插不进的心有灵犀,情意绵绵。
“咳。”
一旁传来一声清咳,是霍青桐。
南兰收回视线,唇角依旧含着微微的笑意,落落大方,并不羞涩,倒是让霍青桐更想打趣一句,
“这一个,可算是不用你两边为难地操心了,这个虽然也没你聪明,至少比起那小子可体贴听话多了。”
南兰靠在霍青桐肩上,顺势撒娇道,“还?是青桐姐姐最聪明最明察秋毫,也最胸怀宽广对我最好?了。”
说完,她坐直了认真道,“当年,是我利用……”
南兰道歉的话没说完,霍青桐的食指就抵在了她唇边,不让她说下去了,只是温柔地一笑,“好?姑娘,当年我们也有不对。”
两人的话没有说明白,但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霍青桐一直都知道南兰是个聪慧的姑娘,温柔孱弱的外表下是极为坚韧强大的心灵,无论在哪里?都能过的很好?。
就像当初明明是被他们这些江湖人甚至是反贼掳去的人质,却能在短暂的相处里?看清他们为人,然后?恰到好?处地示之以弱。
知道他们看她的眼神爱屋及乌的意味,便不动声色地展现出自己?少女?天真活泼的一面?,用自然亲近的态度逐渐与?他们拉近关系。
就像春雨,润物细无声地融入到他们中间。
但南兰没做错什么,她只是想要在陌生的环境里?保护自己?,保护和她一起且颇受敌意的竹马少年。
她的确是真心欣赏他们的侠义豪情,真心喜爱这片草原,和他们相处中付出了真心。
霍青桐觉得,这就足够了。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眼前已褪去少女?的青涩,逐渐成?熟但越发动人心魄的绝色玉容。
鸦发如乌云绸缎,肌肤如雪晶莹。
她看起来就是被精心照顾着的,当然六七年前的南兰也是金尊玉贵、钟鸣鼎食养出来的娇贵千金。
但两者还?是有很大不同。
那时的她分明年少,周身却有种?看透世事的清冷茕然。
即便后?来和他们混熟了在草原上每日都活地开开心心,也有种?抓住最后?难得的时光尽情欢愉一场的感觉。
就像紧紧绷着的弦,但现在的她是松弛的,是恬然安适的,眉梢眼角是不必刻意展露便无时无刻不藏着由内而外的温柔愉悦。
霍青桐知道阿兰无论在哪里?都能过的好?,即便她如今真的嫁给了福康安那小子也有能力?应付高?门公府的复杂,让他言听计从。
但好?不代表开心。
“能看到你过的开心,我就放心了。”
盛极的美貌不仅能带来他人的喜爱,也会有伴随占有的灾难。
南兰和喀丝丽那样的至美之中,似乎都蕴蓄着一股极大的力?量,叫人为她粉身碎骨,死而无悔。
但喀丝丽太过天真单纯,无法保护自己?。
南兰心窍玲珑,善于利用自己?这份优势驱策人心,霍青桐觉得她这样很好?,能看到相似的人得到幸福美好?的生活,心中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好?像也得到了些许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