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打开副驾驶门,右手搁在顶上防护,将洛心雪塞进车里,然后直接走到驾驶座,动车子,疾离开。
一路气氛紧绷,两人无话。
一种风雨欲来的暗潮弥漫在车里,彼此都知道将会面临一场风暴。
车子直接开进霍衍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顶楼公寓、
这里离京一中很近,是特地为多点机会见洛心雪而准备的地方,有着两人无数的回忆。
霍衍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紧绷,濒临爆边缘,相反洛心雪倒是神态轻松,不见任何紧张。
电梯直达顶楼,霍衍的手一直拉着洛心雪的胳膊,几乎快要把她的骨肉融化了。
进了客厅,霍衍压抑的情绪终于爆,一把将洛心雪抵在门上,紧紧抱住。
霍衍埋在她颈侧大口呼吸,就像是缺氧已久的人,终于得到了空气,贪婪夺取。
洛心雪伸手将他推开,但是霍衍早有准备,压根推不动。
他就埋在洛心雪的颈间,不断深吸。
不管洛心雪做什么,都动不了他,反倒让他越抱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霍衍像是吸取足够的氧气,终于活过来似的,站直身体,微垂着脖颈,与她额头顶着额头。
洛心雪的视线还没与他接触上,温热便滴落在她的眉心。
起初她还没意识是什么,直到那温热顺着她的鼻尖往下滑,一滴接着一滴,像是流不尽一样,经过她的嘴角。
因为太多了,难免渗进她的嘴里,她来不及擦,感受到了咸湿,才知道那是眼泪。
是霍衍在哭。
得知这一事实,洛心雪第一反应是想笑,但眼前却模糊了。
她又觉得,肯定是霍衍的眼泪滴到她眼皮上了,把她的视觉都遮住了。
“寸雪”
霍衍干裂的声音,劈开遮住她视线的雾,洛心雪猛地清醒,一把将他推开,“她死了被你害死了”
明明推开了他,明明没有眼泪在滴落在她的眼皮上了,但是视线依然没有变得清晰,反而越来越模糊。
洛心雪抬手揉着双眼,拼命的揉,但却没有半点好转,反而彻底沾湿了她的指腹。
“对不起寸雪是我的错”
霍衍抓住抓住她的双手,不断往自己脸上打,哽咽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谁要你的对不起”
洛心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我不认识你我是洛心雪”
洛心雪的声音里同样带着哽咽。
她厌恶这种不由自主产生的生理反应。
越难以控制,她越想要控制,结果越无法控制。
挣扎之中,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掌控了。
洛心雪加重手下的力气,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我去了,我死过”
霍衍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眼底尽是无法言说的悲痛,“没有你,活着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噩梦。”
掌心感受到那块伤疤,洛心雪指尖一颤,理智稍微回归,情绪跟着稍微恢复冷静。
她抬起头隔着朦朦胧胧的屏障,望着他悲痛至极的面容,望着越久,眼前越来越清晰,他的悲痛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真切。
他湿润的双眼充满红血丝,充满紧张愧疚、悲痛惶恐、小心翼翼以及这些情绪下失而复得的喜悦。
洛心雪抽回手臂,用手背擦干眼泪,推开他朝着客厅的沙走去。
这次霍衍没有拦着她,看着她重新出现在这间屋子里,干涸的心河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一丝丝疼痛包裹的难以言说,快要冲出心口的喜悦。
霍衍知道她想做什么,走过去蹲在她的脚边,握住她的双手,“我心里只有你,一直都是只有你,只爱你。”
洛心雪没有再去挣扎,坐在沙上平视他。
事已至此,通过这些年他的态度,他在做的事,知道他从来没有对姜贝贝有过心思。
洛心雪靠在沙上,没有浪费时间再重复当年的废话,“为什么那么说”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霍衍却知道她在问什么,连忙解释,生怕慢了一秒,“温潭的事,霍家有人参与其中,你对我太重要,重要到我会有害怕的情绪,我怕万一,即使是有万分之一,我也害怕,所以我想让你先回去,把矛头转到总是暗中伤害你的姜贝贝身上。”
霍衍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自己都觉得自己原来泪腺这么达,情绪这么脆弱,才说个开头,酸意就梗住喉咙,眼泪疯狂往外涌。
“我只是想把你先保护起来”
洛心雪再怎么抗拒,但他话里刻入骨髓的后悔无助,彷徨脆弱,依然通过两人紧握的手,完整的传到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