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丛笑眯眯地坐到了她对面,不急不缓地喝了口茶。
阮清禾朝外看了一眼,六七个身形魁梧的保镖站着,十分有压迫感。
她心里努力猜测着这些已经功成名就的企业家心底的真实想法,试图将自己与他们放在同一起跑线。
“周先生能看上我么这些小辈,是我们的福气。就怕我们做事说话不够水平,惹您不快了,也请您指点。”
周光丛转动着大拇指的金戒指,锐利的眼神里带了丝思量,开了口“在里尔的街头,曾经有只不听话的狗,吃了不属于它的那根骨头,被扔去喂狼了,可惜。”
短短一句话,暗含了警告与训诫。可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对于自己的囊中之物却不愿意多出一分钱。而对于那些打破规则的人,则剔除之外。
“周先生,买定离手,这是市场的规则。何况我认为落叶归根,它应该回到故土。”
阮清禾声音温婉却寸步不让。
周光丛眯了眯眼,抬起手缓缓地拍了拍。“上一次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人,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法不容情,可这个陌生的国度,一切似乎不在方圆之内。
阮清禾也不答话,任由气氛冷着。天幕渐暗,草地上刮起了阵阵凉风,阮清禾漂亮的脸庞没了暖气,背紧绷成了一条线。
“周先生,您请我妻子来喝茶,都不用过问我的意见吗?”
车子鸣笛声响起,阮清禾心里一紧。傅屿白靠在越野车旁,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脸色阴霾密布。
周光丛嘴角扯了扯,他也明白那个花瓶女人控不住傅屿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几个保镖被迅速解决,傅屿白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将阮清禾拉到自己身后,上下仔细看了一遍才放了心。
“这里是巴黎,可不是中国。”
周光丛看了眼身后,神情稳如泰山,点了根雪茄来抽。
“可有钱没什么办不到的。”
傅屿白牵了牵她有些温凉的手,坐下饮尽了杯中的茶。
“周老,藏海阁的霍先生听说您在,特意打电话问您好,让您有时间回去一趟。”
傅屿白扔下了一句话,周光丛面色一震,烟灰抖落在了咖啡上,浮起一层。
“你认识那位先生?”
周光丛甚至连姓都回避了,烟上的火焰忽明忽暗。
“他与家祖是挚交,幼时是我国学启蒙的恩师。”
傅屿白答道。
回了酒店,阮清禾关了房门,身上的冷汗被风吹散了些。她倒在沙发上,太阳穴隐隐作痛。
“没想到阮清禾还有怕的一天。”
傅屿白瞧见了,笑了一声。
阮清禾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你手臂不疼了?”
傅屿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整条手臂都是麻的,血浸染了大片衬衫布料,瞧着十分骇人。
“这点小擦伤,不算什么。”
从前他和大院的几个哥们争霸王的时候,打得比这还狠。何恒远眼角的疤到现在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