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止斟了杯茶,知道她在嘲讽软甲一事,轻描淡写:“若就这样死了,那我辛苦做下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
接着扶住她的肩递过茶盏,“润润喉,嗓子都哑了。”
可沈覃舟又岂会接他递来的茶水。
谢徽止垂下眼,面上也不恼,指腹摩挲着白玉盏底:“随你,左右为难的也是自己。”
沈覃舟昂头望着他,嗓音愈发嘶哑:“你放我走罢。”
谢徽止神色清冷又将手中茶盏递出去:“我这般煞费苦心,不是让你出去送死的。”
她猛然抓住他的袖口站起来,厉声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若真死了,不刚好遂你家的意。”
玉盏摔在地上,发出几声刺耳的破碎,溅起的茶水犹冒热气洒了一地,消融在他的衣摆,留下深色茶渍。
谢徽止立在一地碎盏旁,略略蹙眉:“我若不点头,你是出不了这别院的,至于书房那道暗门,已经吩咐人堵上了。”
沈覃舟几乎不可置信望着他:“你敢软禁我?”
谢徽止眸色晦暗,语气却淡淡的:“张院判说了公主哀殇过度心神衰弱,需安心静养。”
沈覃舟怒意瞬起,咬着唇大步往外闯,果然如前几日一般,重重禁卫守在屋外,寸步难行,谢徽止在她身后:“公主安心在此处养病,待外头风声过了再说。”
沈覃舟死死望着院外,她已经气得全身发抖,怒目而视:“好好好,真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这座当初用来嘲讽他以色侍人的院子,如今竟变成自己的囚室。
他却换上一副温柔神情,偏头微笑:“今日若换做谢氏抄家流放,想来公主只会拍手称赞,不落井下石便算开恩了。”
“留一个身怀异心的前朝公主在身边,那些叛变沈魏的臣子包括谢氏族人都不会心安。”
理智回笼,沈覃舟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朝他嫣然一笑,“我没记错的话,来年开春就是你和你王家表妹的婚期了,你们这些士族不是最忌讳这个吗?”
沈覃舟耸着肩膀呵笑着推开他,慢悠悠转身回屋,自顾自倒了杯茶水:“朝臣的不安,谢氏的猜忌和王家的不满,你确定你扛得住?据我所知你虽是嫡出的长子,可底下有才干的庶出弟弟不是没有,新朝初立,你根基不稳,留下我只会后患无穷,前程不明。”
目光轻飘飘落在他身上,她诡谲一笑:“况且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你最好警醒些,不然说不定哪天我就拉你下去陪葬。”
打量着他的晦暗,沈覃舟面上浮出一个讽刺又戏谑的笑:“你愿意助你父亲弑君夺位背负骂名,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登临帝位?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心底永远惦记亡夫的寡妇,我所认识谢少师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情香
谢徽止下颌绷得紧,阴鸷地瞧着眼前神情染上癫狂的女人。
那个晚上他留下来了。
她有心结,恨不能生啖其肉痛饮其血,最好将他抽筋拔骨,而他也做不到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两人只能慢慢磨,可沈覃舟想不到他竟这般卑鄙无耻,当鎏金莲花纹银熏炉燃起浓郁的帐中香时,愤怒比无助更甚。
情香不是春药,无形无色,如影随形,它只会无限放大受害者所有的感官体验,让人意乱情迷神魂颠倒,好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做公主时从不屑这种手段,少有的几次,也是存心折辱用在他身上,且她从不觉得谢徽止会这般寡廉鲜耻,所以当沈覃舟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她已经软绵绵的站不住脚了,只好死死撑住桌角,妄图依靠疼痛抵御春情。
男人一袭绛红夺目刺眼,恍惚中好像满身血腥,他的神情冰冷,可眼神火热,温柔的掌心抚上她柔软的腰肢,指尖抵住下颚,轻而易举使她咬紧的牙关溃不成军:“寡妇?莫不是你还惦记要为他守身如玉?”
“无耻!”
沈覃舟抗拒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声音和气息。
身子被豁然抱起,离榻上越近,她便挣扎得越厉害,可当目光划过谢徽止,她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些许微茫笑意。
“别这样瞧着我,好像在看什么恶心的东西,左右过去也不知多少次了。”
裂帛刺耳,他温柔拂过沈覃舟汗湿的脸颊,肩颈和脊背,轻笑着将额头贴近她的额,这是远远大于社交的距离,近到两人眼里都看不见彼此,也看不清眼前,只有那点声响和衣玦环佩交迭声被无限放大。
男女之间本就悬殊,晶莹的泪水打湿枕巾,纵使沈覃舟软绵无力可身体还是下意识在拒绝,于是他的呵笑飘荡在空中,仿佛是在嘲笑她的顽固抵抗,温热的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的唇瓣:“公主刚才说要永远记着驸马,嗯?一个死人,活着的时候,不过是一颗棋子,怎么死了,公主反倒生出几分真心了?”
沈覃舟的指甲深深扣在他身上,冷笑:“我和驸马有白头之誓,生而同衾,死亦同穴,而你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此话一出,谢徽止手上动作顿时一滞,可接着他就隐在暗处低笑:“这话公主还是少说为妙,不然哪天把我惹急了掀了棺材挫骨扬灰,也不是不可能。”
言罢,那双手也不再留情,彻底褪去她身上的襦裙。
沈覃舟好不容易攒了三分力气,疯了般在榻上弹跳,好似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儿,双腿胡乱蹬踩,曲起腰肢便要挣脱,可他又岂会如她的意,只用一只手便将她轻松控住,
沈覃舟在黑暗里恶狠狠盯着前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