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站起身,殿前一个影子都没有,迟离早就离开了,他忽而觉得这位神官当真是古怪。
如若说他来陵光殿是为搜罗自己殿中的法宝去鬼界傍身,那这位神官来陵光殿是做什么?
他想不通于是不再去想。
在这诺大的天庭,他竟是不知还能去何地。
明日,那神官说明日就要让他回人间,云涵当即前往弥沙河,对这神州他熟悉极了,凭着身体残留的记忆,他能准确无误找到通往弥沙河的路。
神州没他的容身之所,他不能回人间,只能去鬼界。
走的太快又太急,“砰”
一声撞上了人。
“……”
云涵捂住头,痛苦的弯了弯身,撞的额头处正好是前些日子磕碰到冰锥上留下的伤,还未痊愈,被这么恰到好处一撞,伤口崩裂,血顺着他的手往外渗出,一滴一滴血珠滑落。
“你没事吧?”
被撞的那人反过来安慰他这不长眼撞上去的瞎子。
那声音他在鬼界听过,是玉花神,是那胆子小又敢只身跑去鬼界的玉茗。
玉茗觉得愧疚,她自认为自己身体并没有那么硬朗,怎么就将人撞的头破血流?
云涵微微扬起脸,波光绫还是玉茗前些日子在鬼界给他的那条,上面散着淡淡花香。剎那间,玉茗一惊,她小声试探道:“……你是……云……大哥?”
事情缘由来来去去玉茗好像也能大差不差知道了些,对于为什么云涵会摇身一变成为了神裔之事她还是想不通,却又不敢多问。
宜阳……玄冥星君……
宜阳被贬是不是也是和陵光神君有关?
玉茗蹲在地上为他洗了伤口,一时走了神,下手重了些,云涵却是不吭声的主,硬是一个字都不哼。
整张手帕上被血染红,玉茗觉得有些后怕,她道:“孟章神君他向来与玄冥星君不合,更是到了剑拔相向的地步,云大哥你落在他手里肯定是受不到善待。”
“孟章?”
“云大哥你离开神州太久,这天庭现如今飞升的神许多都是新面孔。”
玉茗指尖凝力,以槐花为辅为他疗愈,她说:“他叫迟离,是这天庭脾气秉性最难以捉摸的神官。”
……迟离……
一瞬云涵茫然失措,竟是当初他一手点渡的迟离,是当年信誓旦旦说会永远待在陵光殿的迟离,是心思异于常人,爱憎分明的迟离。
难怪会在第一次相见时觉得熟悉。
“为何说他脾气秉性难以捉摸?”
云涵觉得当初的迟离虽顽劣了些,但也不至于用这词来形容他。
“我才飞升不过百年,好些事都是听别的神官所说——”
玉茗回想着:“他飞升时将天门一脚踹了,还毁了几座殿,打伤了好几位神仙,差点弑神。”
说到这,玉茗抬起手,指了指现如今还没修好差不多荒废的殿,继续道:“那,那,那,还有那就是他当初毁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