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耀也属实没料到,归尤巳逮住方才一时的口误来质疑天帝的决定。
“这些事,”
九耀想了想,他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只得重复上述的话:“无可奉告。”
他总不能说天庭神君三位伤重难行,一位就归尤巳口中的陵光神君回炼狱杳无音讯,这是天庭的内事,怎么可能与身为凡人的归尤巳说的这么清楚。
“九耀星君在启东待了近三月,亲眼目睹了这些通四灵的怪物迫害启东的百姓是何想法?”
归尤巳感谢他为归尤桐治脸,可一码归一码。
归尤巳的眼睛不再冷静,他逼着九耀给出个说法,云涵从未现身,从他飞升时,就未见过他下界,这些又是何缘由?
九耀想来是不会说,归尤巳也只得从旁的方面敲击着。
“倒是没什么想法。”
九耀抚了抚衣袖,他未说谎,在这启东,他与几十万百姓同进退,如今启东就犹如牢中困兽,随时等着毙命,只许进不许出,只会死更多的人。
这些他都清楚,九耀抬头看着苍穹,这时候的神州怕是正乱做一团,邪灵逃到此地,四位神君全都受了重伤不堪此任,他便主动请命前来。
他知晓自己来这也是无能为力,可又能有什么办法,至少他在这,会减缓这些凡人的死亡。
归尤巳轻嘲着,不知是在笑自己的无能还是笑万千神仙竟救不了启东。
归尤巳问:“这些妖怪来自何处?”
他是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鬼妖,所捅在鬼妖身上的窟窿洞全都愈合,就连天上的神官也拿这些鬼妖没办法。
“归公子,”
九耀回首望他,见他眉间闪着星光,天机不可泄露,他也只得道:“一些事还是不要知晓太多,待到时机成熟总是会清楚。”
归尤巳此时是为人,神州的众多事不会有谁告知他,他茫然不知。
从小一同长大被他视为兄长的云涵,成神后不曾下界看过他们一眼,在启东被不知名厉害的鬼妖占据,云涵也未曾出现,现如今他只是想知道害启东百姓的鬼妖是个什么东西,却都得到无可奉告。
“什么是时机?”
归尤巳与九耀错开视线,身后尸骸,凭空升起的腐肉味早就成了启东独有的气味,消散不掉,源源不断。
“等到所有都死了?还是等到我们不明不白被这横空出世的鬼妖都杀了才是时机?我们根本伤不了他们!甚至连星君你的神力都拿他们无可奈何,我们杀不了他们,可他们却能来杀我们。”
继续等下去就只有死,九耀受归尤巳的提醒,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杀出条生路。
九耀想起一点,陵光能伤他们,是因为同出炼狱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邪灵有再生愈合的能力,可偏偏在镇鸢内的那些邪灵是被陵光所伤,至今未愈合,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九耀想了又想,待到次日他一早便去找了归尤巳,见人拖着奄奄一息的几位药人从外归来,他脸上还有血,显然是与邪灵相搏侥幸逃脱。
九耀上前搭了一把手,将几位被药池寖泡的几人安置好后,他才与归尤巳道:“我得去一趟鬼界,这些百姓就交给你。”
归尤巳皱了皱眉,想也没想就道:“星君是要弃启东不顾了?”
在这启东已经是这样了,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想离开才是对的,归尤巳没有一刻不想离开,此处的地界早已不能生存,全是怨气,可他身后有这么多百姓,他走不了。
就算他没有像神一般的能力,他也能感觉到四遭全是孤魂野鬼,无处安葬,多到夜晚在草堆里栖息一盏茶功夫就会有鬼魂缠上来。
怨气太过于重,要这些活下来的寻常百姓又该怎么办?
九耀将归尤巳按在原地,迫使他与自己相视。九耀道:“这些鬼怪的名字统一叫“邪灵”
,他们出自炼狱。”
说到这九耀顿了许久,犹豫着,他似早就料到此次一走便再无归期。九耀沉默半响,最终道:“今后不管道路如何,记得一定得要护着百姓。”
“……怎么?”
归尤巳张了张唇,明明先前极不愿意说这事,怎么这下就毫无征兆说了出来?
护着百姓?他哪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九耀不等归尤巳有再多的反应,手中聚起的冰钉罩在他们头顶上方,乎璇转了半天,就等着冰钉落在结界上,他想要的就是将邪灵设下的结界打出突口,借机从里出去。
眼见着坚硬无比的结界生出龟裂的痕迹,哪料从天而降的几位邪灵打断了九耀的施法。
见状归尤巳手中的长剑出鞘,他腾空而去,与来的几位打了起来,登时,九耀手中得了空隙,连聚力继续方才的事。
上方打的厉害,兵器相融,以一敌十,归尤巳又且能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几招下来,就已经落了下风,眼见上方掀起了火海,归尤巳手中凝聚水墙,却不曾想火海变成了金爪从地底升起,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防。
眼见九耀就要被金爪勾从后背突袭,归尤巳分了神,几声喊道:“小心!”
就在电光火石间,九耀所生出龟裂的缝隙断开,他飞快奔出结界,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结界又恢复了原样,若是方才九耀速度慢了就得被夹成肉片。
归尤巳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未顺到底,眼前一黑,肩骨被贯穿,他往后飞滚,狠狠砸在了不结实的门板上。
里面的人听外边动静如此大,便都警惕了起来。
一见门板被撞坏,从半空中飞来的不明物体正飞进了草堆内。
归尤巳捂住心口猛烈吐出那口血来,在茅草屋内的人吓坏了,归尤桐与何昭檬收起手中仅剩不多的药草,急忙奔向在地上挣扎着的归尤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