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离已经捂上了口鼻:“此地好生奇怪。”
一见迟离先捂了嘴,宜阳连忙封住了自己的口鼻感知。
归尤巳缓缓阖上双目,手中星盘轨转动不停,他道:“这种香气有致幻的的本事,显然这些香气是从我们路过的数上所散出的。”
从他们进到此处这么长时间,吸进肺腑早已够产生幻觉。
云涵手中掐了道诀,一道朱光从他手中散出,整个林子顿时犹如火光冲天,不知过了多久,红光消失时周遭香气更甚,纵使他们封住了口鼻之感,先前吸进去的不少早已令他们头昏目眩。
归尤巳咳嗽着,他尽力稳住身形,却感觉越发有股强大的哀怨直直要将他拉入地底。
怎么也没想到,在宜阳与迟离同在时,归尤巳这位神先行倒下,云涵手疾眼快将他扶住。
似乎就这么一瞬的事,一切都未来得及反应,宜阳只觉得眼前有重影,险些一个跟头摔了出去,随后手臂被人拽住,迟离指间聚出灵流传入宜阳头颅内。
“神君,”
迟离咬紧了牙,他将自己的灵流尽数传给了宜阳,自己本身就是他们当中最为孱弱的,现如今更是一松手就要往后倒去。
云涵一手扶住归尤巳寻了个地打坐,待他回首时就见宜阳费劲力气将迟离拖着往他们这边靠。
在即将要到树根旁时,宜阳撞上了云涵有些看不懂的目光,当即把靠在他身上的迟离往地上一推,轻咳了一声道:“师尊,方才迟离他相救了我,我扶他一下也没什么。”
他与迟离是不合,但方才自己即将晕倒时是迟离传了自身的灵流进他体内,不然此刻倒下去的就会是他了。
舍己为人的迟离正安详躺在地上,宜阳能将他扶过来算是够给了面子,他双手环胸靠在树上嘀咕着:“没想到迟离虽年纪轻,确有这本事能洗涤我体内受染的污幻气。”
云涵查看完归尤巳再到迟离身旁,树林中的风沙狼嚎更大了些,宜阳的华丽衣袍及发丝被吹乱,他扬袖抵着,却改变不了分毫。
“……”
宜阳想像往常那般唤云涵来相助,可现如今貌似迟离更需要他,自己这般岁数了难不成连这点也解决不了了?
这么一想宜阳手中聚起长剑,环绕腰身而过,借助防御结界立在他们所站的三里地内。
风沙声不断,宜阳掐着结界以自身剑注入阵法中,不过半响所有狂风全然被抵在在了结界外。
外界一切解决完后宜阳才蹲身在云涵身侧,见着他指间灵流传入迟离体内,内心惶恐不安,他从未见过如此这样的事,简直玄乎古怪。
宜阳将视线顺着往后看去,归尤巳凝气打坐在大树前,紧紧阖上双目不曾睁开,他手中一直带着似明月又似太阳的转盘暗了暗。
宜阳不禁想:连身为神的师叔都中了遭,此地到底是哪?难不成撞进了鬼墙林了?活见了鬼。
“咳咳咳……”
迟离一口气倒上胸口,冷汗直下,待他醒后半睁眼只见云涵蹲在他身前替他转移这地进来后遗留进体内的幻气。
“神君……”
他虚弱不堪却还能倚靠着树坐起身,哑着嗓子唤着他。
他是记得自己昏迷前叫了云涵,现在一睁眼第一时间看见的是他,理所当然将扶自己功劳的事安在了云涵身上,迟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笑:“多谢神君。”
云涵却以为对方在说方才将他体内幻气转移进自己体内的事道谢,他想也没想就回道:“不必。”
宜阳翻了个白眼起身往归尤巳方向靠去,正当他想伸手借用自己体内微不足道的灵流相助归尤巳时,云涵目光后移,当即道:“别碰他。”
宜阳在空中的手一顿,他有些僵硬望着云涵,与那双不容置喙的金瞳对视,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耐不住问了声:“师尊,师叔他被困在幻境内了,我们不救他吗?”
他们所靠着的每一棵树都与旁的妖鬼不同,云涵弹去肩上并不存在的尘灰,他站起身注视着头顶上方,透过结界看的不是旁的物,正是将他们困在此处的幻妖兽。
处于无形,迟离与宜阳看不见,云涵只能凭着气息断定它在何处。
两双眼睛望着他,云涵解释着:“此香气来自幻妖兽,它可变幻这世间万物以此来迷幻人的双目,更是用香制出梦境进入吸食此香的人。”
就如宜阳方才险些恍恍惚惚就进了梦境,迟离浑身冒冷汗,他道:“难怪……难怪我会莫名其妙……”
说此话时迟离越来越小声,直至没了声。
云涵垂下眸看了他数刻也不见他再说后话,才问:“莫名其妙什么?”
“我……”
迟离别开脸,有些难以启齿,可云涵问他他不能选择回避,哪怕随便扯个谎也是可以的,他忙道:“我梦见我爹又拿起他的棍棒来抽我!吓的我浑身冒冷汗。”
云涵:“…………”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迟离所梦到内心所喜怒哀乐的东西会是这样。
宜阳抽蓄着嘴角,接着他的话道:“迟离你必是顽劣不堪才会连做梦都梦到此事,想来以往没少挨揍。”
迟离朝他翻了记白眼,那模样活生生是在朝宜阳说着:“关你屁事”
。
他们的争吵毫无意义,云涵不打算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便主动指了指天,漠然道:“幻妖兽就在你们头顶上方,有着宜阳设下的结界一时半会是安全的。”
宜阳将话绕了回来:“那师叔他……”
云涵道:“归尤巳与你们不同,幻妖兽往往是以人们心中的七情为主渗入头颅内,从而一遍遍使其困在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