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希望旁人知晓,他定为她保守秘密。
“沛沛,若你想摸——”
“这是小时候被狗咬的吧?”
两人同时出声,话音交杂在一处,容绪没听清对方的话,特意停下来,温和的眼神示意他先说。
而虞令淮……
虞令淮差点把舌头咬掉。
什么狗?跟狗有什么关系?
不会是说小腿上被狗咬伤的事吧。
想起来了。
那是容绪还小的时候,他惹她生气,她放狗追他。
小孩子跟大狗跑起来,谁更快一点还真说不准。最终他被石子儿绊倒,狗子也成功咬住他小腿。
容绪慢了几步,赶到时吓了一大跳。
狗被赶走,可虞令淮腿上的伤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那是小容绪头一回见血,直接吓哭了,一边帮他捂着伤口,一边喊人来救命。
“原来你在看的是这个疤。”
虞令淮思绪收拢,讪讪又尴尬地笑笑,在心里揍了自己一拳。
“嗯。”
容绪把他裤腿放下,眼中含有歉意,“那时候我太害怕,都忘了跟你道歉。”
回家后听阿娘说被狗咬过的人可能得疯病,会很快死掉。而容绪不想虞令淮死,于是拉着他上医馆求诊。
大夫能做的也就是处理伤口,对于后续情况并不能做出保证。
容绪听了,感觉天都塌了,纠结了一会儿对虞令淮说:“我们有婚约在身,这伤又是我害的,如果你死了,我就跟你一道死。”
虞令淮只觉得腿疼,并未感到自己有疯的迹象,约莫不会有事,便安慰她说:“你活到七老八十再死吧,不然谁给我烧纸啊。”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容绪的小手握着纸笔开始写遗书,嘱咐家里人给她烧纸的时候,别忘了给虞令淮也烧。那时中元节流行给故人施鬼饭,烧元宝,放山水灯,容绪一一写上,企盼一个都不能少。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恍若隔世。
虞令淮脸上带着笑,“你不提我都忘了,那时听了一个土方子,我们天天蹲守你家那大狗,一连观察十日有余,见它无恙,这才放心。”
容绪也噙着笑。
那条大狗别说无恙,可谓身强体健,一顿吃下不老少,皮毛光滑水亮。
并且虞令淮也不是什么大气之人,她害得他被狗咬,他就把生姜雕成排骨模样,放进菜里哄容绪吃下,辣得她直逼出眼泪。
虞令淮喜欢看容绪笑。
笑容可以冲走她的冷淡。
从前逗她笑时,他身心愉悦,十分满足。可不知为何,如今再看她的笑,竟使他心旌荡漾。
也让他…很想捏捏她的脸,把笑靥握在手心。
如此想着,也这么做了。
不比女儿家那般柔软,虞令淮手上有薄茧,指肚、指侧、虎口均有积年握笔、持剑留下的痕迹。
容绪心口微震,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略微收拢,轻抚着她的脸颊。
怪怪的,但又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容绪缓缓阖上眼,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既已结为夫妇,她定然会配合他。
只是,虞令淮迟迟不动,甚至眉梢往下压了压,像在隐忍。
“沛沛。”
男声清朗,语速缓缓,“你这身子骨太弱,哪哪儿都是软的嫩的,感觉我一指头就把你戳坏了。”
容绪:“……”
她深切怀疑他是故意这么取笑。
掀起眼帘,果然见他眸中含笑。烛火光晕延展至他脸上,莫名有种风流蕴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