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生宠儿不会怀疑或质疑自己,如果别人不答应她,一定是别人的问题。
她理直气壮地皱眉,不满地数落他:“顺路,顺路。你来接我,我会把地址发你手机。而且,你必须主动联系我。周敬航!不许走神,你听见没有?”
周敬航深感这通电话大概会没意义地拉扯很久,他的无线耳机丢在车上,冲锋衣口袋却装著白色有线,他戴上一边,高保真音质将她的声音传得愈发深刻清晰。
“庄铭可能也去。”
他手指捏著耳机,松松地挂著耳骨。
镜头偏移自己的脸,隻对准身后古色古香的浮空长廊。工业白雾飘飘袅袅,过分甜腻的空气闷住他仿佛暴雨来临前的感官。
庄铭和夏嘉扬的关系不错。他们两人同在一个大学,又念同个专业,听说两傢有一层複杂曲折的姻亲关系,按辈分,夏嘉扬或许还得喊庄铭一声小舅舅。
但,庄铭和鬱理,又是什麽关系?
富几代的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笑。前段时间有个匿名号码给他传来一组照片。
偷拍角度。富丽堂皇宛如宫殿的大厅,浮夸老土的金色审美,巨幅一比一複刻的马拉之死的油画。
一对年轻男女,面对面站著,距离很近,亲密若常。
童话故事王子公主般登对的两人,那麽不巧,他都认识。
周敬航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性格别扭的人,但说出这句带有庄铭名字的话,他明显沉默下来。
鬱理看不见他表情,也懒得揣测这位心思诡谲的少爷又在想什麽事情,但她不迟钝,心念一动,笑著问:“和我有关系?”
她露出真情实意的不解:“为什麽提起他?”
屏幕依旧是水雾朦胧的白色干冰,他的手很好看,手背青筋分明,捏著手机的骨节泛白。
周敬航不正面回答问题,反问:“你和他没关系?”
她慢悠悠地拿烟,慢悠悠地点火,慢悠悠地朝天呼出一口烟气,仿佛一掌可以掐断的脆弱脖颈绷得很美。
“镜头,”
她出声提醒:“我要看著你的脸。”
至少一分钟。
周敬航纡尊降贵地隻给她小半张脸。光影苛刻地斜打过来,映出年轻男人很深的双眼皮,他鼻基底高,鼻骨阴影斜斜地落在眼下。
当她重新看到周敬航时,浅色瞳孔被光影虚描一笔,衬出不符合她本人的楚楚。水色空茫的一双眸,直勾勾地,几乎不掩饰眼底欲望地看著他,很专注,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他和她。
“不要试探我。”
鬱理强调:“我不喜欢。我和庄铭,没有关系,我,讨厌那个人。”
还真是任性到叹为观止的性格。
“如果你想知道,”
鬱理沉吟片刻,大大方方地开口:“我会告诉你。很多事,不要听别人的说法,来问我。”
嗯,还很霸道。
她组织隻能算勉强算还行的中文,准备将事情用浅显语言告诉他前因后果,但周敬航揉瞭揉因为通宵练车熬出来的乌青,鬱理宛若精灵的五官骤然放大,她盯著他轻微深陷的眼眶,在“需要我给你介绍医美”
和“你最近休息不好吗”
中果断地选择瞭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