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因为缺水和生病起瞭一层薄薄的死皮,正贴在她侧脸位置,气息急促温热。他来不及刮的胡茬,轻重不一地蹭瞭两下,顿时传来又刺又麻的触感。
周敬航怕把自己病气过给她。
他一碰即收,看起来真像个道貌岸然的君子,但鬱理眼神没有感动,她充满怀疑和警惕,像一柄雪亮的钢刀,直勾勾地看向他。
他好像烧得更重瞭一些。不然内心怎麽会冒出,她眼睛裡没有爱瞭,这样的消极情绪。
周敬航垂下眼,一言不发地上前半步,手掌下滑贴著她后腰,把她拥进自己怀裡。
带著滚沸烫意的额头抵著她颈窝,她身上的味道很香,他安心而狼狈地闻瞭两下。
鬱理推不开他,她跺瞭跺脚,不知道该埋怨什麽。她不是多麽铁石心肠的人,做不到把一个烧得神志不清的病患丢在大马路边。
她屈著膝弯,重重顶瞭一下周敬航,他咬紧的齿关溢出闷哼,鬱理冷哼一声:“你是谁?”
什麽莫名其妙的傻瓜问题,现在是谁在发烧?
周敬航费劲地睁开眼,他抬手摸瞭摸她头顶柔软长发,哑声说:“你男朋友。周敬航。”
“神经病!”
她果然骂:“你不是我男朋友,别随便给自己抬咖。”
说完,那张漂亮脸蛋佈满深重晦气,鬱理绷紧下颌,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回大厅,用脚把大门重重踢上,千钧一发之际,她陡然松手,周敬航猝不及防地被她摔到地上,他怒从心起,提高声音叫她名字:“鬱理!”
鬱理懒得管他,她又踢开门,发现门边搁著一份精致外卖盒,外包装是她加瞭配送费的餐厅名字。
周敬航拿上来的?她暗暗想,如果从山下安保处走到这儿,超过二十分钟,他难道是走过来的?
不愧是纯24k神经病。
鬱理扼住对周敬航脑子坏瞭的鄙夷,她拎起外卖,再次踢上门,轻飘飘地回到大厅。
周敬航已经躺到沙发。
鬱理站在沙发旁,她微微皱著眉,很不耐烦的表情。
她租下的这一栋别墅,自带十八世纪複古风格,一楼琴房陈放一架古董斯坦威。
她当时看中这裡,是因为大厅自带壁炉,这让她想起远在德国的本宅,同样有一个上瞭年头但火光经久不息的壁炉,每到冬天,外祖父会点起柴火,坐在摇椅上和她讲晦涩难懂的物理学。
终于下雨瞭。雨水打著全景玻璃天花窗,慢慢彙聚成笔直一线,然后在某个瞬间四散分裂。
鬱理走到壁炉前,添瞭一把篮筐裡的松木柴。这种柴烧起来,有种清冽冷淡的山茶花香。
静静站瞭一会儿,她不知道想些什麽,重新走到沙发旁边。
周敬航没有睡著,他虚睁著眼,黯淡的火光在他眼底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