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度下意识转头,脸颊与温热的手背擦肩而过。
陆暮西修长的指尖正笨拙地拎着她的发梢,小心翼翼,一点儿力气也不敢用。
手指的主人显然也是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略微尴尬地解释:“我……,你头发刚刚差点掉地上。”
林度心里本来没什么波动,愣是被他这副样子破天荒地弄出了几分别扭,她伸手接回那缕头发,迟疑地说了句:“……嗯,那个,谢谢啊。”
林度重新整理了头发,低头从猫身上取出了一片枯叶碎。
发梢拂过的指尖有些发痒,手背上女孩脸颊的余温尚存,陆暮西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有点不对劲,像个宕了机的机器人。
他对自己这种诡异的尴尬情绪感到十分茫然,不就是拎了缕头发吗?
陆暮西你莫名其妙尴尬个什么劲儿?
他反思了一会儿,站起来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挺晚了,这人少,你喂完赶紧回小卖铺吧。”
林度也打算离开,站起来点点头。
她以为陆暮西说完那话就要走了,没想到他没动,把她送回小卖铺门口才离开。
“前脚跟你说离他远点儿,后脚就跟人家一起回来,老太太我现在说话不中用喽。”
一进门,老太太就不情不愿地开口。
“咦,你躺这儿是怎么看到他的。”
林度奇道。
“我又不聋!”
“刚喂猫碰到了。”
她笑了半天,走进柜台,坐在小桌子旁,“哎呦,您耳朵可真好。”
“你这张嘴天天就知道哄人。”
老太太虽然嘴上不吃她阿谀奉承这套,但是天天听她说些俏皮话逗乐,心里还是极为受用。
看她拿起笔,也没再继续跟她搭话,只是默默看着她低头写作业。
林度这丫头,看着吊儿郎当不太靠谱,其实脾气比狗都倔,几乎跟年轻时候的她一模一样,只是她年轻的时候表面气势足,遇到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怂,典型的外强中干,但这丫头就属于那种表面轻飘飘的好说话,实际上是敷衍人的一把好手,真遇上事儿了,心里主意比谁都正,说干就干,谁劝也没用。
老太太想到这,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俗话说“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这人一旦生下来啊,要么多得些爱,要么多得些钱,才能活的痛快舒畅些,这丫头倒霉,小小年纪就落得个孑然一身,又是一身倔骨头,往后这长路漫漫,真是怕她跌个头破血流也没人护着。
隔壁楼那刘老太婆的孙女一放假了去这里玩去那里浪,只有林度闲了就跟她这个老太婆厮混在一起,即便是到了这把快入土的年纪,她也还是不免叹一句,这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林度不知道老太太在那头伤春悲秋地担心她,手上拿了把裁纸刀,正东裁西划把错题往笔记本上整理。
她的笔记本是整个书桌里最整齐的地方,活页本上只记不懂的知识点,每个章节的知识点靠错题查漏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