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拿出封魂袋一抖,一阵黑风瞬间便到了张大柱面前,一张流着血泪的脸含恨望着他。
素衣女鬼一把扯掉张大柱口中的破布,惨叫声顿时在耳边炸响,她哈哈大笑,一抬手,远处顿时飞来一把砍刀,正是张大柱杀她那把剁骨刀!
张大柱倒在血泊之中,看见那把长刀顿时魂飞魄散,用尽全身之力道:“阿玉,阿玉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那日也是一时气急,你饶了我,来世咱们还做夫妻,我再偿还……啊!”
话音未落,阿玉手中的砍刀已经重重砍在他肩上,刀刃卡在骨缝当中,一股暗劲晃了两下才拔了出来,不等他说话,阿玉又在他的胳膊、前胸、头上各砍了三刀!
张大柱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他的身体已经不成人形,阿玉满目凄然,跪倒在地,僵了半晌,陡然起身,提刀又在张大柱的脖子和头上疯狂劈砍,霎时血肉横飞。
苏灵刚想上前拉她一把,阿玉忽然停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孩子,娘亲终于替你报仇了!”
--------------------
墓穴
=====================
苏灵脚下一顿,而后听见屋外一点轻微的响动,她知是陆修来了,长舒口气,挺胸抬头推开了门。
陆修的右手按在拨云剑上,眉心轻蹙,不等陆修开口,苏灵道:“陆仙师,我不管你怎样想我,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杀的,他此刻已经死透了,魂魄都让我用诛邪符打得灰飞烟灭。”
陆修道:“你这是虐杀,而且是纵鬼伤人,必遭反噬。”
苏灵笑道:“陆仙师,张大柱不该死吗?我知太微道一贯认为人尊鬼卑,可这又是对的吗?他不仅要死,还不能让他简单的死,否则他所受的痛苦如何能抵消阿玉母子的怨屈,一命是不能抵一命的,他必须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这个仇才算是报了,阿玉的煞气才能被净化!”
陆修看着她:“张大柱的确该死,我来此处也并非是要兴师问罪,只是修仙之人,身负灵力,手握神兵,以惩奸除恶为己任,不可凌虐百姓,不可涂炭生灵,不论师出何名,又是何原因,此番作为,都会让你沾染他人因果,反噬自身,我知你生性良善,嫉恶如仇,可日后行事,务必要心胸坦荡,问心无愧,今日之事,我自知无法阻你,便让你自己想个清楚,你年纪尚小,妄动杀念,嗜血残暴,长此以往,对你无益。”
苏灵失语。
方才那刻,她怒火中烧,自诩正义,心想着哪怕坠入地狱,也要让张大柱死无葬身之地,可她冷静之后,再看这满屋的血肉,不禁有片刻的耳鸣,喉咙一动,她有些想吐。
离开张大柱的住处回到破屋之后,苏灵一直有些许恍惚,她怅然若失地靠在墙边发愣,手中捏着的烤白薯早已泛冷,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稍后苏灵要给阿玉超度,此刻并未将她收入封魂袋中,阿玉的煞气得到净化,面色虽然依旧苍白,可却好看了许多,她走到苏灵旁边,柔声道:“道长,我听你们说要找一群自称十三人杰的邪修,我兴许知道他们在何处。”
苏灵回过神来,阿蘅和陆小白闻言也凑了过来,阿玉道:“那群人不敢去中原,一直游荡在南郡,哪有阴煞之气就往哪去,前些日子有两人过来加固我的法阵,我听那两人说要去蝴蝶谷找将军墓。”
相传,南郡的蝴蝶谷在五百年前是金国的都城,有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名叫擎苍,死后就葬在蝴蝶谷的大墓之中,几人不敢耽搁,超度完阿玉之后,天色不亮就早早上路,往蝴蝶谷方向御剑飞行。
找了半日,终在一处谷口处停下,两壁岩石如同一双蝶翅,苍翠欲滴的草木给这双翅膀又镶嵌了花色的毛边,蝴蝶谷因此得名。
几人拿着罗盘定位,行至东南方位,水流跟山石交汇处有一低洼,阴气浓重,再往前走,只见巨石嶙峋,有一块石壁微微打开,石壁里侧光滑如镜,已经有人打开了大墓的洞口。
洞口极狭,几人侧身通过,陆修走在最前面,日光忽暗,烛火闪烁,不等双目适应光线的变化,一支冷箭“嗖”
地飞来,陆修偏身闪过,倏地,箭雨如瀑,毫无章法。
之前有人进入墓室,必然破了机关,此时的机关应是这些人复原之后的,陆修此刻只想速战速决,拨云一闪,剑气如虹,飞身对着墓穴深处横剑一挥,箭矢纷纷落地,只听一阵爆鸣之声,墓顶数处巨石被击碎,乱石翻飞,箭雨骤停。
苏灵几人刚从窄道进入密室,几把不知何处而来的寒光长剑却左右开弓,直攻几人下盘,室内昏暗,凭着气息,苏灵知道对方有四个人。
四对四,本是很公平,却见拨云剑左挑右刺,那四人的长剑便应声落地,苏灵燃着一张符篆,火光中,那四个黑衣人瘫倒在地,阿蘅上前一把撸起其中一人的袖子,一条蜈蚣刺青便露了出来,阿蘅道:“果然是你们这伙邪修!”
蜈蚣正是“十三人杰”
的图腾,眼见此处有四个,剩下的应该都在里面的墓室,陆小白的剑尖抵上一人的喉咙:“你们来此是何目的,盗取墓中的珍宝?亦或是在此处设置聚阴阵,炼制煞气?”
那人认得陆修手中的拨云,直到今日遇到了难惹的硬茬,也不再反抗,咧嘴一笑,四双眼睛一个对视,竟好似达成了某种默契,手中结印,陆修想阻止时,已经太晚,只得挥手凝了一道屏障,将几人圈在其中。
只听“嘭嘭”
几声,血雾飞溅,四个邪修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爆体而死,那几个人转瞬消息,只剩一地血红的肉糜,有数条黑色之物在血浆中爬动,仔细一看,竟是无数大大小小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