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姐,我先回去了。”
“嗯,好好休息吧,下午还得回来的,叶队要开会。”
“是。”
秋敬意走后,她就一直绕着尸体打转,这是她七年以来的习惯,不安的时候,她都会去尸体解破室或者停尸房,只有死者让她感到安心。
当年本以为一切就会这么进行下去,直到死亡,可三年前木苑子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一切。这个女孩儿脸上从来只有微笑。
她们在一间便利店遇见,当时她拿了两瓶水去前台结账,那个女孩儿用扫描枪扫条形码,粉嫩的手指在键盘上很随机似地敲了几下,又抬起头问她,“请问您需要袋子吗?”
由于当时店里人不是很多,女孩儿把水装进袋子,双手递给了她。接袋子的时候,她们的手指轻轻擦过,她感觉有一根无形的丝线从女孩儿的指尖缠上了她的指尖。
她笑着问女孩儿,“你在这儿打工吗,看着像个大学生。”
女孩儿弯弯嘴角,微眯着眼向下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嗯,快毕业了。”
那时那张粉嫩的笑脸她至今依旧记得。她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好看。
遇见木苑子前,她脑海中总是那些尸块,可此刻,木苑子当时粉嫩的笑脸又取代了一切。
木苑子似乎每隔半年都会换一次电话号码,这是她在分手后才知道的,她们只在一起三个月。
但借着职务之便,她每隔半年就会去查找木苑子的手机号,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想打电话给对方,没想打扰对方的生活,所以拿着这串号码也没有关系。但是在那个清晨,她把电话打出去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她一开始就是要给木苑子打电话的,她放不下。
她木讷地开口,说出她的名字。又说出自己的名字。
在大脑想好要说什么之前,她的嘴就张开了,她告诉她要注意安全,或许这就是她唯一想说的,也是她唯一能说的吧。
林曾啊,你都三十岁的人了,什么都不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是啊,除了她。木苑子挂断电话后,她便开始自嘲。
绕着尸体一圈又一圈,好像在进行一场庄严肃穆的宗教仪式,她舍不得停下来,更停不下来——每每只有这个时候,木苑子那粉嫩的笑脸才会浮现眼前。
第三者
“下次见面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了。”
“白医生接下来会很忙吗。”
白玉堂露出那种有点为难的表情,“是的,一个星期后,好吗?”
“好。”
她想牵住白医生的手告诉她,没事的,多久我都愿意等。那是一种本能,就像她已经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了。
“白医生再见。”
“再见。”
出了心理诊所,她看看了那条美人鱼,又看了看那家甜品店,好像没有区别了。一路上,下起了小雨,雨刮器扫清那一片又一片水雾中的朦胧,过红绿灯的时候,她感觉到口齿间的寡淡中生出一种酸涩的滋味。
刷完牙后,她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眼睛很大,但是不亮,肩膀很窄,胸部也很平。这个时候,右边另一个在刷牙的人左手放在了她腰上,她打了个颤,但不想躲,想要更多。
那只手以非常缓慢地速度向上移动,像蛇一样,吐着信子。而另一只手还刷着牙。
木苑子身体微微前倾,手紧紧抓着洗漱台的边缘,闭着眼缓慢而隐秘地舒了一口气。耳边传来牙刷跟牙齿摩擦的声音,那样清晰。
那只在她身体上手移动非常轻盈,她可以感受到自己腰部细软的体毛被轻轻抚过,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点到为止,更恰到好处。
手抚到内衣扣子的时候停住了,右边的人漱了口又用旁边的纸巾抹掉嘴边的牙膏沫。她依旧闭着眼,保持着那个姿势,那只手从她衣服里渐渐滑出,出来的时候指尖又勾了一下她的腰。
手从腰部移动到跨的地方,然后是手,她人也被翻了面,不自觉地向后仰,却始终闭着眼。
抓着她的手一点点擦过她的肌肤,那双手到了胳膊的地方,那张脸也一点点靠近木苑子的脸,木苑子微微睁开眼,纤长的眉目映入眼帘。她对这双眉目实在太熟悉了。
当她忘情地同那双眉目对视时,一双纤长有力的手一下就把把她抱上了洗漱台。
轻微的摇晃后又是四目相对,但这次是俯视。
她感觉到那双纤细的手正扶着她的腰部和臀部。
白玉堂——
像已经做了千万次,面前那人的唇用她熟悉的方式向她的唇凑近,唇齿相依间她记得曾经有个女孩儿帮她擦过玻璃,那时她们四目相对,她差点儿被她勾走了心。
白玉堂——
“等等,这……”
木苑子此刻正坐在洗手台上,忘乎所以地微张着嘴,眼神迷离,一脸春色,好像在做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我这是……臆想……”
还带动作的。
简直疯了。
但那种感觉好真实,就像真的接吻了,跟白医生……
简直疯了。
上次这样是什么时候,好像没有过,跟林曾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有梦到过接吻,但从没有这么充满暗示意味。到底是长大了呀,不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了,开始渴望别的东西了吗,但那个人是白医生啊,她对我那么好,我既然“意淫”
她。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喜欢就拿下啊。林曾不也是这么拿下的嘛。
你给我闭嘴,你良心不会痛吗,当初那么对林曾我就觉得不好,骗人家跟你谈恋爱,结果没几个月又抛弃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