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闲接过弓箭,搭弓上弦,手腕一转,箭尖便指向了方才一直在蓄意挑事的南疆硕安侯。
“你……你要做什么?!”
谢闲唇边缓缓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将弓拉满,而后直接松了手,“别动,撞到箭上你可就是那位殿下的猎物了。”
硕安侯身形僵住,眼睁睁地看着箭矢擦着他的耳际掠过,脸色煞白。
顾青沅听到谢闲的话,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时眉头微蹙。会猎时判断射杀的猎物属于谁,主要是通过猎物身上的箭矢,箭矢的尾端有代表身份标识的印记,所以,谢闲的话正是如此。
箭矢一掠过他,硕安侯便当即对谢闲怒目而视,“谢闲!”
“吵什么,这里没有聋子。”
谢闲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去问问你们的南疆王,他究竟还有没有闲心纵容你在这儿呛声。”
硕安侯面色微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谢闲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说罢,便直接转身走了。
远处,箭矢飞掠而过,写着“南疆”
二字的旌旗应声折断,落在了地上。
整个场地内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硕安侯大惊失色,“去!快去确认一下国内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快去!”
数日后,消息总算是传回来了。
西玄大举兴兵进攻南疆,南疆守军不敌,节节败退,眼看着西玄大军便已经要兵临南疆王城了。
得知消息的顾青沅第一时间便去谢闲帐中找了她,那时,谢闲正在帐中独自饮酒,纵然听到了脚步声也不曾理会分毫,只自顾自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着她的动作,衣袖滑落,便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视线瞥过来的时候仿佛化了一池春水,眼角眉梢却像是淬了玄冰一样,美得十足锋利。
“你在做什么?”
顾青沅语调微沉。
谢闲闻言嗤笑了一声,“顾青沅,你又在做什么?”
顾青沅沉默不语。
“怎么,改变主意了?想与我试试么?”
谢闲拖着长音,声音低沉微哑,眸中的光彩却格外摄人。
那个时候,顾青沅大抵上有些看清楚这个人原本的样子了,她好似清醒地沉沦着,那身红衣像酒也像血,现在想来,回忆里的所有连同她自己都变成了一片灰白,只剩下那个人依旧是灼灼的红,烫得人心间生疼。
顾青沅眉宇间浮现出几分愠怒,“谢长风。”
“嗯?”
谢闲懒懒散散地应声,一边继续往杯中斟酒,执起酒杯送至嘴边,撩起眼去看顾青沅,视线一动不动,只将酒液送入口中,殷红的唇瓣染上水色,说不出的诱人,将酒杯放下,她才又接着道,“不是就走吧,我没有与你寒暄的兴致。”
“是谁教你的,身为王储以身涉险。”
顾青沅声音又沉又冷。
那边西玄大军正在与南疆交战,谢闲却出现在了这里,但凡有人有心,将她绑了扭送至天子面前,那她就死定了。即便有亲卫军在,也很难以少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