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懿仁太后自有孕之后性情大变,易怒易躁,不愿见人。皇上出生后情绪更加不稳定,时而将皇上捧在手心,时而又对他好似是仇人一般,不过这些事情都被瞒的很好,除了懿仁太后宫里的人可能也就只有赵太妃知晓一二,但那时懿仁太后对赵太妃也时常摆脸色,久而久之,赵太妃也不愿意再同她往来了。”
沈骊珠听的有些揪心,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虽然有些对懿仁太后不敬,但她觉得懿仁太后这症状似乎更像是精神出了些问题。
“这般下去,皇上年岁渐长,虽说身子康健,但在宫中并不得重视,先帝并不常来看他。但就在皇上大约是五岁时,恭仁太子又发了一场大病,御医几乎断言恭仁太子活不过成年。当今太后悲痛之下,也开始起了别的心思,比如想要再抚养一个皇子。当时,宫中皇子也有五六个了,得知这个消息,有些人便起了心思,想要讨好太后。但是太t后当时大抵是考虑到其他皇嗣身后的母家权势,因而并没有立即定下。”
“那皇上后来?”
沈骊珠自然是知晓当年真正交由太后抚养的是当今皇上,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皇上当年年岁已经有些大了,开始记事了,又不怎么得先帝喜欢,因此皇上当年应当并非太后的首选。但谁也没想到,这个关口下,懿仁太后突然病逝了,查出来是有人在内室的蘅芜香中掺了红颜,中毒而亡,但却无人知晓是谁在蘅芜香中动了手。先帝处死了懿仁太后宫中的宫人,未免宫中议论,先帝下令知晓事情的所有人不得外传,宫中再不准出现红颜,只说懿仁太后是正常病逝的。皇上失了生母,顺利成章地便养在了当今太后膝下。”
“既然先帝下令不得外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方才一直很安静的文岚忽然开口问道。
方才本来已经镇定不少的小顺子听见文岚的询问,脸色又慌张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低声道,“因为赵太妃在懿仁太后死后不久突然收到了一封书信,当时正好轮到奴才和小越子守夜,不小心听见赵太妃在收到信之后和送信的人在殿内提到懿仁太后,凋红颜,还有”
“还有什么?”
顶着屋内几人的视线,小顺子吞了口口水,“还有奴才听见赵太妃说懿仁太后实在太狠心了,解脱了在那之后赵太妃在宫中碰到皇上也会送些东西,照拂几分。”
难道?沈骊珠不愿再去深想这种可能性,她语气有些颤抖道,“皇上当时也同懿仁太后住在一起,为何他身体无恙?”
“奴才,奴才也是猜想懿仁太后很少见皇上,或许那些日子皇上没有同懿仁太后住在一起,故而没有受影响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事情,皇上知晓吗?”
沉默许久,沈骊珠这才开口道,不等小顺子开口,她又开口道,“不必说了,当本宫没问过罢了。”
小顺子看了主子脸色不好,一时也没再敢多说话。
“好了,你先下去吧,当年的事情,便当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明白?”
沈骊珠沉声道。
“是是是,主子放心,奴才这些年一直守口如瓶,谁也没说过,毕竟这话说出去,只会带来麻烦。”
听见沈骊珠的话,小顺子赶紧接到。
说完,看文岚在一旁招呼他出去,他便跟着文岚退出了室内,不想刚出门手里就被塞了一个银袋子,耳边传来文岚的叮嘱,“听清楚了,主子的意思是此事谁也不能说,包括小越子,你可记清楚了。”
将银子揣到兜里,小顺子心下一喜,赶忙又保证了几遍,甚至连咒自己的话都拿出来发誓了,文岚才让他走。
文岚看着小顺子离开,这才进了内室同主子禀报。
“文琪,方才小顺子说的,你再问一遍小越子再同我说。”
沈骊珠看向文琪吩咐道。
“是,主子。”
不必多说,文琪也知道此事涉及一些旧事,不能出差错,小顺子和小越子的话对照起来便能知晓他们说的是否是实话了。
文琪没有拖延,向主子行了礼便出去寻小越子去了。
“主子?”
一向大大咧咧的文瑶都感觉到主子此时心情十分不好,给主子换了一杯热茶后轻声唤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担忧。
沈骊珠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要说起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多年,和她也并无关系,只是不知为何,她此时心中却格外沉重,隐隐有什么刺痛她的感觉。
虽说她让文琪再去问一遍小越子,但方才小顺子的话,她其实已经信了有七八分了。至于方才她为何将问皇上知否知晓此事的话吞了进去,显而易见,皇上既然今日听说红颜时变了脸色,那当年发生的事情恐怕也并非一无所知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若是今日没有让文琪去查探方才人的情况,若是没有提到红颜就好了,若是过了皇上生辰再揭露此事就好了……这样想着,她又觉得自己怕不是疯了,怎么能这样想呢,无论如何方才人是一条性命啊,怎么能为了顾及一个人的心情便能随意舍弃呢?再来一次,恐怕她依旧会同今天一般做。
只是,她如今当真是有些怨怼此番背后指使之人了,无论那人是否知晓皇上这段往事,但红颜这种禁物被故意在皇上生辰前被带入宫中,此人当真是居心不良,罪大恶极!
想到皇上,她心里便隐隐作痛,同样是五六岁的年纪,皇上为何要经历这些呢?她忍不住红了眼圈,若是当初她能陪在皇上身边就好了……她也想要哄哄那个年幼孤独无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