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不佳者,就算成了气候也只会是天下的蛀虫。如李尧之流,在朝堂上结党营私无恶不作。”
陈芊说到此处,语气中多了几分厌恶和无奈。
他出身世家,母亲在朝为官,是朝廷中罕见的清流派。这样的人家往往都有自己的傲骨,看不起宰相党,更对心性不端的官员极为愤恨。
李尧年少成名,不过二十几岁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权臣。位列文臣三卿之一,能和宰相,阁老平起平坐。
任何人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称呼一声李大人。
“李尧年少之时倒也是有过大志向的人,说过要辅佐新皇浊清天下的伟言。只可惜,当初的赤子之心如今已经成了黑的。”
宋青云的目光流露出对当前朝局的失望,长叹一声。
她是举人本可以平安做个小官,却偏偏来这村里做个教书先生,其实不乏置身事外的心理。
“妻主,如今这样也很好。”
陈芊笑着:“比之世家官场的明争暗斗,这样淡然悠远的人生也许才更适合我们。”
两人用完饭,自然而然到院中散步。
“妻主真的觉得你那个学生是败女回头?”
两人聊起来关于谢云衣的所作所为,陈芊有些诧异。
“人的本性很难改变,我作为她的授业恩师,在她进学始都没能改变。如今,恐怕也不能改变。”
宋青云将夫郎的碎发轻柔地别在耳后,神色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复杂。
按理说,她对谢云衣已经失望至极。“可,芊芊,我觉得那孩子真的有所变化。”
陈芊刚想说话,宋青云皱着眉,又自言自语地否定道:“当初把她逐出学堂没有错。”
相处数十年的夫妻,陈芊还从没见过宋青云如此犹豫不决的样子。
可他了解她,甚至更甚于她了解她自己。
如果她当真对谢云衣失望透顶或是极为生气,根本不必犹豫,更不必频频提起谢云衣。
让家丁把谢云衣扔出去,亦或者打骂出去都可以。偏偏,她任由谢云衣在那跪着。
“妻主既然想去看那就一起去吧。”
“嗯?”
慢慢走着的宋青云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自己夫郎,严肃道:“我没说要去。”
“我以为妻主频频提起,就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学生。”
…………
“这样的孽徒,缘何要看!”
“真不去?”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那好罢。前几日池塘中的荷花开的正好,你索性无事陪我去看看。让你那学生慢慢跪着,等她跪累了,自然就会离去,省的惹你心烦。”
陈芊平静道。
宋青云微怔,转身朝池塘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