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些打趣的话谢云衣也不羞恼,反而还朝着那些乡亲们笑着道:“娶了夫郎后我可不敢再像以前一样胡来了,女子总要担起责任来。”
随即引来一片和谐的笑声,“行了,小崽子快回家吧,你爹娘也应该从地头回来了。”
谢家六婶看着天色不早也不打趣了,催促谢云衣赶快回家去。
乡亲们也都道:“是啊,是啊。”
谢云衣朝各位乡亲们行了一礼,自然从善如流。
一进门谢云衣就见到楚离眉眼弯弯,正端着菜和爹爹说家常。
一抹笑意盈盈,像是黄昏时倾斜的一缕余光。
旖旎
一时间这笑容晃了谢云衣的眼,紧接着她便笑意盈盈的朗声道:“娘,爹还有阿离,我回来了。”
“妻主回来了。”
楚离不再像以前那么自卑羞涩,而是熟悉了许多,仿佛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不再如以前那般战战兢兢。
谢富贵看到女儿回来,沧桑的面庞露出一抹轻松。
王氏更是如此,连忙着急迎上去:“怎么样,渴没渴,累了吧。”
说着露出心疼的神色:“瞧瞧最近这风吹日晒的都瘦了。”
“爹爹,没有。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哪里能瘦。”
谢云衣拽着王氏的衣袖:“快些吃饭吧,你都累了一整天还不赶紧吃饭。”
说着又招呼楚离:“快来吃吧,还有没端上来的菜吗?我去端。”
楚离摇摇头:“没有了妻主。”
“那就快来吃吧,你这孩子今天也累的够呛。”
出乎意料,未等谢云衣开口,王氏就先慈爱地拉着楚离走到座位上坐好,顺手还夹了一块肉到楚离碗里。
饭桌上谢云衣不动声色地观察楚离和阿爹的神色动作,发现一直紧张的公爹和女婿之间的关系竟然格外融洽。
但这是件好事,让一直提心吊胆去平衡关系的谢云衣松了口气。
自古以来公爹和女婿的关系就是最难处理的关系,如果公爹看不上女婿,以后得日子就不可能消停,两者关系融洽也正解决谢云衣后顾之忧能够专心读书。
谢家独门独户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谢富贵吃了一半状似无意问道:“宋先生怎么说?”
“先生让我进甲班学习,日后专心科举榜上有名。”
太咬文嚼字的东西谢富贵听不懂,谢云衣想了想,简单通俗地总结下宋先生说的话。
谢富贵看上去一直最为稳定沉稳,仿佛并不在意这件事,事实上她只是在心里揣着不往外吐露。
这不,听完谢云衣的话桌子下那只攥紧的手都松开了。谢富贵松口气,嘱咐:“日后切莫如此贪玩儿,咱们家还有一只最好t的白鹅。听说先生喜欢鹅,咱们家也实在没别的送的,明日你拿去送给先生,也报答先生的宽宏大量。”
王氏点头附和,神情严肃:“咱们谢家人向来有恩报恩,哪怕咱们没啥拿的出手的东西,可能人家宋先生也不稀罕这么只大鹅。但是要让先生知道我们的这份心。”
王氏一向是勤俭持家的,一只大鹅在当时的普通农户可算价值不菲了。
谢云衣开玩笑道:“阿爹竟也舍得?”
引来王氏一下轻拍:“你这孩子,送只鹅有什么的,阿爹没那么拎不清。”
谢富贵看着难得其乐融融的景象,眉头舒展:“好了,云衣快回去读书吧,不要辜负先生对你的期望。”
“是。”
谢云衣点头,她的四书五经还算不上特别熟练,仍然需要去补一补进行巩固,尤其是那些释义。另外练字是当下的重中之重,要不然考试的时候肯定吃亏。
算上荒废的时间,谢云衣满打满算距离参加乡试的时间也就两年,如果不中就又要再等三年。
回到小小的书房,谢云衣先拿出自己做的课堂笔记进行巩固温习,而后又把四书五经全部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楚离不懂学问,默默站在旁边给谢云衣磨墨。谢云衣瞥了眼楚离,心道前生的自己连一个知心者都没有,如今却有红袖添香。
那边谢云衣的目光重新汇集在笔记上,没有注意楚离的面颊悄然漫上一抹红霞。
实在是方才妻主的视线太过灼热,他悄悄低头,擦了擦方才慌乱蹭到手心的墨迹。
两人之间没有说话,谢云衣的心思暂时也都沉浸在读书上,没有心神分出来和楚离增进感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谢云衣嘱咐楚离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读一会儿就睡。”
楚离害怕打扰谢云衣也没多说什么,把墨条小心放好就出去了。
看着楚离离开的背影,谢云衣叹了口气。以前无论学过多少历史,想象过多少波澜壮阔的历史洪流,都没有亲身在这个时代时感受到的真实。那么多书生日夜学习,从不懈怠,仍有很多人一辈子连秀才也考不上,究其一生才是童生而已。
但仅仅是童生也足以让人与众不同,起码放在一个偏僻的村落也是一个识文断字的有德望之人,能受人敬重。
原身多次大逆不道,赌博成性,贪慕虚荣,顶撞尊长,放在普通人身上足以被人一辈子唾骂。偏偏因为秀才的身份,大家尽管厌恶她也没有敢当面责骂的,甚至还要忍让几分,至多是私底下议论纷纷。而当谢云衣做出改变后,更是一下子就转变态度,仿佛以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万般为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在这个时代一点也不夸张,甚至尤有甚之。
映着烛火,谢云衣轻轻推开窗户,清风吹起她的头发带着一丝凉爽。
方才她写了一个时辰的字,手腕酸痛,便迎着窗户站会儿,顺便背一背先前原身没背过的书。四书五经原身只学了一半多,还有一些仅仅读过,饶是谢云衣记忆力惊人也没办法凭借一次的背诵永远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