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抱着只暖炉,跟在他身后,一众小厮每人捧着数十本书册,乌泱泱送进他房间,不一会儿便堆成了小山高。
小厮们走后,姜萤萤抻着脖子,极为好奇地扒着窗沿往窗缝里看。
窗户却骤然打开,姜萤萤反应迅速及时退开,后怕地摸摸鼻头。
“进来。”
是比平日稚嫩许多的鼻音。
“喳。”
姜萤萤踮着小短腿从窗户爬进去,正好落在矮榻上,在警告的目光中灰溜溜下地。
屋里升起了火炉,很热,殷恪已经换了一身居家的宽袍,长发拆开,脑门上围起保暖的抹额,腰后垫着只苏绣软枕,腰间盖着夹了棉絮的绸被,随意舒展地倚靠窗户半坐在矮榻上。
姜萤萤无端想起一句:风情万种病美人。
殷恪手上碰着热茶,轻啄一口,吸了吸鼻子:“今日面见太傅,正好碰见苏太医请脉,一见我便说风寒入体,要好好歇息几天,否则后患无穷。”
“哦。”
姜萤萤心里却纳闷,生不生病的,不是自己最清楚么,怎的要别人来说。
“后日又有北沧使臣来访,这些书册,记载了自幽朝起,一千年来历朝历代与北沧的来往事宜,这两日我要读完。”
“啊?”
殷恪抬起寒潭幽深的眼睛,与她对视,盛满理所当然的倨傲。
他没什么表情,姜萤萤却恍若看到只老狐貍在蔫坏地咧嘴笑。
一刻钟后,姜莹莹站在榻前,双手捧着书册,维持在根据殷公子的要求反复调整过的高度,只为了让他的脖子和眼睛都不受累。
“翻页。”
姜萤萤把书册抵在下颌,一手翻页。
“看茶。”
放下书册,双只小手提了水壶,缩着肩胛往殷公子素白手指握着的茶杯中注入热茶。
“低了。”
姜萤萤委屈道:“我手好酸。”
“那你走吧,让松烟来。”
殷恪依旧云淡风轻。
“不不不,我可以的,让我来。”
只是她空有这份心,体力着实有限,不到半个时辰,脑袋便一点一点,书册随着她的身体小幅度上下摇晃。
这样决计是看不下去的,殷恪也没了看书的心思,逗弄姜萤萤的成分居多,直到她摔进矮榻里,眼睛彻底睁不开时,才为她脱了鞋子,将她扔到榻脚,分她一点被子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