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言夏!”
言夏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脸,“做噩梦了吗满头大汗的?”
“嗯。”
“好了没事了,就是个梦。”
周朗照常安抚她。
“周朗。”
“嗯?”
“明天……不对是今天了,这场还是我来吧。”
她说,“瓷器到底我更熟一点。”
“胡扯!”
周朗笑了,“你是不记得黄家那只太白尊了吧。”
言夏想起来,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时候他和张莉莉在电梯里,她在电梯外。那人唇齿含笑,可恼可恨。那时候怎么想得到……她埋头在他胸口,央求道:“让我上吧,前期都是我在做。”
“别闹!”
周朗说,“我都准备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
“我——”
“对我有点信心。”
周朗说。他声音很放松,似乎就是很平常的一场,和他从前主槌过的几百个场次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不知道的,你现在说给我听也不迟。事情是我做下的,我是说……”
言夏深吸口气,“罗言珠。人是我得罪的,结果也该由我来承受。”
——不管有多严重,她不能没有这点勇气和担当。
“我们已经结婚了。”
周朗提醒她。
“我知道。”
“……就没那么多你啊我的。”
周朗吻她,“所有你做过的事,我势必要承担结果,同样,所有我的过去,你也会和我一起承担,对不对?”
“对,但是——”
“她是来激你的,你不知道吗?你受激了她就成功了,你想她成功吗?”
周朗说,“而且这单是我想做的,当然该由我来做。”
言夏静默良久,终于只道:“我要坐台下,看你主槌。”
周朗犹豫了一下:“……好。”
23
次日竟然下了雨。
言夏想起有一年频频噩梦,总梦见自己孤零零在拍卖台上,没人接她的眼神,也没人举牌。整个拍卖场熙熙攘攘又静如旷野。她总在落槌喊“流拍”
的时候醒来,然后看见窗外花红柳绿,生机勃勃。
那是支撑她继续下去的信心。
冬天的雨就更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