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人仰马翻,杂乱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唤声,明明那么喧闹,可他只能听见虞芙细碎的哭声。
她是那么倔强的一个人,即使现在如此受苦,却依然不肯在他面前服软,不肯大声地放任自己哭出声。
谢玄瑜细细回想他和虞芙相处的岁月,恍然中发现,虞芙对他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畏惧、厌恶,从不屈服。
谢玄瑜自嘲一笑。
也是,她说的对,他对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她讨厌他是应该的。
哭声渐渐停息,稳婆笑着抱着孩子走出门,看着谢玄瑜失魂落魄的模样,以为他是担心,便大声恭喜道:
“恭喜世子,母女平安。”
她将怀中的小婴儿递给他看,谢玄瑜掀起沉重的眼皮,一瞬间僵住了。
孩子小小的,很漂亮。
谢玄瑜几乎在第一眼就发现,她几乎是和虞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连性格都很像虞芙,舒心的时候,安安静静乖巧地睡着,不哭也不闹。
稳婆奇怪地看谢玄瑜一眼,她接生过不少富贵人家的孩子,还从未见过孩子出生后有父亲像他这样的。
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听说公主和世子情深笃厚,如此看来,怕是传言。
稳婆识趣地退了退,想把孩子抱走,谢玄瑜抬眼瞧了她一眼,道:“把孩子给我。”
极少会有男人抱孩子,稳婆心里也是一惊,只好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给他,却见他十分熟练地将孩子搂在怀里。
稳婆愣了一下,眼神变了。
“夫人怎么样了?”
谢玄瑜搂着孩子,目光沉沉地看向屋内。
稳婆回了神,答道:“公主无事,刚刚累着了,昏睡了过去。”
谢玄瑜闻言,抱着孩子朝屋内走去。
小丫鬟正为虞芙擦拭身体,谢玄瑜将孩子放到虞芙的身边,挥手让她们都出去。
床上的人累得近乎虚脱,额发被汗水浸湿,脸色惨白,仿若一盏即将破碎的琉璃灯盏。
谢玄瑜眼里泛出心疼,他轻轻地牵起她的手,手心,已被她自己痛得掐出了血丝,他只好用干净的帕子细致地为她处理伤口。
明明最是怕痛,可即使刚刚那么痛,虞芙也没有唤过他的名字。
“雾雾……”
他看着虞芙疲倦的睡颜,心里第一次出现了无力感。
“宝宝很漂亮,你若是醒来,一定会喜欢她的。”
他将孩子放到虞芙的怀里,或许是感受到母亲的气息,宝宝不自觉地往虞芙的方向靠近。
忽地,院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谢玄瑜收敛神色,起身出门将人迎了进来,木秋兮一身常服略显凌乱,她略微朝谢玄瑜示意后,便急匆匆地进屋去看虞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