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遥一顿。
有人回答:“是!天虞山的那些弟子也来蓟城了,他们好像对镜妖势在必得,看来我们要白跑一趟了……”
有人酸道:“天虞山有什么厉害的?除了有个上仙坐镇之外,和其他门派也没什么不同。”
“你们说的那个坐镇的上仙,可是杜霰?”
有人问。
叶遥提着竹叶青,原本只想离开,却不知怎么不由自主放缓脚步,最后停在角落里静静听着。
“杜霰才修炼两百多年,年纪轻轻就飞升了,当年谁不羡慕他那样的天资?我听我师尊说,那段时间天虞山的山阶都被踏包浆了。”
“没想到不过几年,上仙就从天界回来了,舍弃了天界的仙官职位,要留在天虞山坐镇。古往今来几乎没有这样自断前程的,真是想不通。”
“这下好了,大家都听说天虞山有个飞升的上仙,原本包浆的山阶都被踏破了。”
一阵唏嘘。
忽然又有人道:“你们说这次捕镜妖,那位上仙不会也来幽州吧?”
叶遥伸手拨开幂蓠的一点轻纱,端详眼前这些谈论的人。
有人拍桌道:“怎么可能!他是神仙,区区一只镜妖,他不会也要同我们抢的!”
“也是。”
于是大家继续吆喝着喝酒,开始谈论另一个话题。
叶遥放下幂蓠,转身离开酒肆。
此时的蓟城进入仲春,原本冻了一个冬天的无定河已经完全解开,流水潺潺。下过一场春雨后,河边的芦苇被雨水浸湿压伏,空气里带着丝丝水汽。
入夜后,叶遥在船前挂了一盏灯笼。
灯笼系着船竿,小船靠着岸,河边孤火,船里单席,便是他今夜的居所。
这座小船是他花钱买的,在蓟城住了一个多月,最近又涌入不少修仙者,他觉得是时候该走了,明日天色一亮,便乘着小船东去。
简易小案上点着两盏灯,一盏是寻常的油灯,另一盏是泛着蓝光的花箔灯。
叶遥坐在案前,铺开地图,细细标记。
这三百年来,他独自一人去过许多地方,每个地方待上十几天,渐渐的,地图上的标记变得密密麻麻,花箔灯的蓝光也越来越亮。但九州还是很大,有些地方还是没去过。
叶遥凑近地图,用指甲划了一下蓟城以东的一个小县城——明天就启程去这里。
突然,小船猛地晃了一下,毫无征兆。
叶遥立即扶住花箔灯,心下疑惑,于是起身掀开船帘。
夜色下,一个幽黑的人影从岸边踏上他的船头,动作慌乱语气焦急,喘着气道:“快快快!船家,我给你很多钱,你快点开船带我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