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感觉上,无论是场合、还是对象都不大合适。
他不说话,沈映雪也不再言语。
笑容从那张底色清冷的面上倏忽褪去,昙花般稍纵即逝,也同昙花般动人心弦。
沈映雪处理好喻轻舟手背的伤。
换了一块儿地方,重新挂上了点滴。
喻轻舟以为对方会直接离开。
沈映雪却像是洞察了他的心思一般简短道:“这是最后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喻轻舟也就没再说什么。
纯粹的等待是很磨人的。
尤其是,还有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你等。
喻轻舟只好尽量转移注意力,时不时看向隔壁床上的黎念。
青年仍旧闭着眼睛,微微蜷起身体躺着,脸色纸一样的苍白。
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胸膛处的规律起伏能够带来稍许视觉上的安慰。
至少……还是活着的。
喻轻舟的脑子里不知怎么闪过这么个荒诞的念头。
也许是因为那个梦的缘故。
冰冷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至今令他耿耿于怀。
喻轻舟当然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梦,并不能作数。
也试图用这个理由去安慰自己。
却收效甚微。
喻轻舟曾听闻过一种说法,梦是压抑的潜意识的显现。
如果此言非虚,那么会在梦里见到疑似黎念的葬礼,并且为此感到悲伤,是否就意味着——
自己也许要比预想中的还要在乎对方呢?
当喻轻舟注视着黎念时,沈映雪也在静静注视着喻轻舟。
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一直等到输液瓶见了底,沈映雪方才悠然起身。
“谢谢,今天实在是给沈医生添麻烦了。”
喻轻舟向沈映雪诚恳道,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有黎念的那一份。
沈映雪离开的步子微微一顿,转过身来幽幽瞧了喻轻舟一眼。
喻轻舟并没有看懂其中的含义。
但是沈映雪随即笑了,嘴角弯着,勾起微小但切实的弧度。
“不客气。”
她说。
正当喻轻舟以为对方会就此结束对话,就此离去时——
沈映雪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冷不防地开口,抛出一句完全出于喻轻舟意料之外的话语。
以至于后者一时怔愣在原地,等到想起来追问时,门口早就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身影。
喻轻舟想要找到沈映雪当面问个清楚。
刚一下地,又被隔壁床上传来的虚弱呻吟声绊住了脚步。
最终,他还是选择留在房间里,照看随时有可能醒来的黎念。
一边回想着刚才沈映雪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得微微出了神。
因为沈映雪说——
他们其实见过的,并且是在更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