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怯怯地看了一眼顾显宗,言辞犹豫道:“后面……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可能,你?说谎。”
蒲姨娘见顾桑方才那般犹豫的模样?,又急又怒。
顾桑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姨娘,我该说的都说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施氏冷冷睨了一眼蒲姨娘,略微沉思,忽然问顾桑:“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顾桑抬头看向施氏,似乎诧异施氏为何再次提及她脸上的伤,抿了一下唇,说:“应该是不小心摔的。”
蒲姨娘只顾惦记着?女儿?的踪迹,这会子才发现顾桑脸上的伤:“三姑娘,昧着?良心说话也?不怕遭雷劈,脸上能摔出几?个手指印?”
“手指印?怎么可能?”
顾桑惊呼,那般惊讶的表情不像作假,“我不记得有人打过我?”
蒲姨娘自以?为窥到了某种真相,推测出她认为的事情真相:“一定?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只是喝茶吃点心,恐怕是你?跟皎皎闹了什么矛盾,起?了什么争执,皎皎从不动手打人,定?是你?将她气狠了,她给你?了几?巴掌,你?怀恨在心,就将我的皎皎……”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蒲姨娘身躯颤抖,愤怒地瞪向顾桑,向来柔婉的语调霎时变得异常尖锐。
“是你?,一定?是你?!”
眼看蒲姨娘气得就要扑到顾桑身上,顾显宗一把将人拽住:“瞧清楚,这是掐痕。”
“掐痕?”
顾桑完全不知情,随即让梅沁将铜镜递给她,待看清脸上残留的手指掐痕,喃喃低语,“怎么会有掐痕?”
看顾桑的表现明显不知道脸上的掐痕,也?就是说,有人在顾桑昏迷后,掐了她的脸。
当时在场之人,只有顾桑和顾皎。
施氏略微思忖,冷漠地瞥一眼蒲姨娘,轻搂住顾桑的肩膀,道:“别怕,将你?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别人就没了诋毁你?的机会。”
顾桑定?定?地看着?施氏,怔忪了片刻,触及到施氏鼓励的眼神,一边回想一边继续说道:“脸上的痕迹,我真的毫无印象。之前母亲提到我脸上的伤,我下意识反应就是摔伤的。因为,有人用火油攻击我,那人是庙会上表演生?吞火油的杂耍艺人,那人突然用火油烧我,我躲避的过程中?摔了一跤,摔的有点狠,我记得膝盖应该是摔伤了,但不清楚脸有没有着?地。那人见没有烧着?我,故技重施还想烧我一次,幸亏被一个戴银质面具的公子所救,要不然我这张脸就保不住了。当时二姐姐也?在场,庙街上很多百姓都看到了,父亲到时派人一查便知。”
说罢,就将腿从被子里伸将出来,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扯到膝盖的伤势,疼的她一下软在床褥上,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施氏听得心惊胆战,没想到还有这茬意外,见顾桑疼的满头大汗,更是揪心不已,忙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愈发怜惜这个变得懂事又乖巧的小姑娘。
施氏气道:“都疼成这样?,还能作假?”
顾桑仍旧吃力?地想要卷起?裤腿,轻轻摇头:“母亲,没关系,桑桑不疼的。”
裤腿被卷至小腿处,触目惊心的血迹渗出。
施氏气极,不由分说地将顾桑按回被窝,强硬道:“不许动,安静躺着?。”
主?子说话下人不能随意插嘴,可秋葵再也?忍不住,站出来道:“老爷,夫人,姑娘腿上确实有伤,肿了好?大一块,都破了皮,奴婢昨晚给姑娘换洗衣物亲眼所见。”
眼见为实顾显宗不好?再说什么,看着?顾桑忍痛可怜的模样?,倒底是心软了,只是嘴硬道:“刚才为何不说?”
顾桑小声道:“父亲担心二姐姐,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给父亲添麻烦。”
顾显宗一滞,不自然道:“此事我会派人核查。”
顾桑小手捏着?被褥,手指攥得有些?发白,乖顺点头:“女儿?不敢欺骗父亲。”
施氏则握住顾桑的手,微微用力?:“桑桑,受苦了。你?放心,我已报官,官府不仅要找到顾府的二姑娘,暗害你?的宵小之徒也?要一并揪出,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暗害我们顾家的姑娘。”
顾桑眸光盈盈,感动的一塌糊涂。
施氏这般庇护她,她应是将施氏完全攻略。
闻听这话,顾显宗脸色亦稍有缓和。
然而,蒲姨娘没?从?顾桑这里得到对找寻女儿有用的线索,不甘心道:“三姑娘,你顾左右言它,模棱两可,愣是没一句说到茶坊里发生的事?”
顾桑弱声弱气地道:“姨娘,我都说了。”
施氏不耐地翻了个白眼,狐媚子尽长身段不长脑子,似没?想到蒲姨娘如此蠢笨:“事情还不够清楚么?”
顾皎失踪说不定跟她自?己有关?系。
“没?什么好问的了,三姑娘已将该说的都说了。”
顾显宗审视着顾桑,这个女?儿演技一向拙劣,以?往那些小心思小算计他一眼就能?看?穿,而这回看?她完全不像是演戏撒谎,沉思一瞬,而后沉声道,“将慧心院全部的仆婢婆子重?新审查一遍。”
顾桑可能?猜到是顾皎算计她,却不知何处出?了纰漏,反而是顾皎不知所踪。
没?有证据不便明说。
顾皎失踪一事疑点颇多,还有当街戕害顾桑之人,又是受何人指使?
见顾显宗目光凝肃,蒲姨娘似后知后觉反应回味过来什么,还想说些什么,顾显宗却是大步往外走,脸色更是黑沉的能?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