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凡人们,怎么会知道银魇放出的这群噬魂魔,专门挑选老弱病残吸取生命制造心能呢?
猫儿走了进来,站在床边向母亲介绍外面的风景:“妈,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呢,还结了冰。”
绛宫里的蛇影缓缓的转动,噬魂魔远远的退开。
书怜芳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她强打精神,对猫儿说道:“你的手冷,快去烘火。”
这些天来,她心里流转了无数个念头。一会儿盼望着自己快好起来,她想要看到猫儿长大成人,成婚生子。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无法坚持,想要放弃,在心中默默向诸天神佛许愿,愿意代替他承受世上所有的苦难。
猫儿默默的走了出去,噬魂魔又重新站到了书怜芳的身后,她再次感受到了疲惫,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父亲外出未归,奶奶正在厨房里忙碌。爷爷书千古坐在火塘边,木柴上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他那苍老而又忧郁的脸。
火塘中的瓦罐里煨着药草,旁边的陶杯里则温着劣酒,满屋子都混杂着药材和酒的气味。
书千古的心情很坏,眼看着爱女逐渐消瘦,而平日里药到病除的汤药却完全没有作用。除了继续煎药,他只能抽闷烟,独饮闷酒。
猫儿又返回了母亲的房间,看到母亲熟睡,他轻轻的走到了床前,望着母亲苍白的脸发呆……
夜深了,金蛋岭脚下的破庙里,供桌前的火堆旁烤着一条鱼。老乞丐箕坐在黑脸泥塑的对面,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道:“它们出来了,真不管吗?”
这回黑脸泥塑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莫白,人类可曾干涉过蚂蚁的战争?”
老成的语气与稚嫩的声音相配,显得无比怪异。
“弦歌,话可不能这么说。”
老丐伸手翻动着烤鱼,继续说道,“你能不能换个声音?”
泥塑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换成了与老丐一模一样的声音:“别在意,我相信他们的智慧。千万年来,我见证了众多种族的崛起,又见证了他们的消亡,没有什么比这世界更为永恒。我们守护世界,但不应替他们做出决定。”
老乞摇了摇头,将酒葫芦向泥塑虚举:“来一口?”
泥塑再无动静。他伸手捞过烤鱼撕扯,就着酒水吞完,然后望着绯红的火焰出神……
风雪最大的那一晚,书怜芳与世长逝。被叫醒的猫儿守在母亲的床前放声大哭,把母亲尚有余温的手捧揣在怀里,直到慢慢变冷……
他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助。他跟着爷爷学习了那么多的诗词歌赋,跟着启蒙者学习了那么多的道法理论,却没有一条能够运用起来挽救母亲的生命……
世事便是如此无常,如果猫儿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也许噬魂魔便不会持续侵袭。可世间哪有如果?世间永远都只有结果、后果。
跨过农历新年,在私塾给孩子们教课的张夫子不来了,他家的孩子也生病了。
情况似乎很糟,奇怪的疾病也传到了灵溪邑。医馆中体弱的“神医”
也病倒了一个,坚持了不到三天就撒手人寰。
玄甲军公开出现在了李家庄的人们面前,四处探查,堵死了金蛋岭半山腰的矿洞。
纯阳宗的小道士也出现了,给病人喝符水,部分有效,更多的也没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