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没好气:“我哪个样子?我的样子怎么不好了?”
李父摆手:“不拌嘴不拌嘴,给人家看见。”
李母又是一声长叹。
李父说:“不晓得小毛娃子什么时候送出来给我们看到。”
李母说:“我是不要看。看来看去也变不成个男侠子。”
眼睛里存了多半天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李立平坐在宁颜床边的椅子上,替宁颜拉拉身上盖着的毛斤被。
宁颜爸妈到水房去了,宁颜没有睁眼,突然问:“你妈妈不高兴了?”
李立平故意说:“这话从何说起?”
宁颜没有作声。过一会儿,李立平摸摸她的手,道:“你不要多想,我妈那个人的脾气你现在也应该了解了,她就是那么个人。”
宁颜睁开眼看着李立平又问:“你有没有不高兴?”
“我哪里会。”
李立平笑,自觉笑声干憋不具说服力,又加一句:“我当然不会不高兴。女儿很好。”
第二天,小婴儿被送回了母亲的床边,医生说,小是小点儿,发育还可以,就是瘦,是可以评十分的新生儿。
宁颜没有奶水,甚至没有涨奶的感觉,小婴儿喝的是奶粉。
李母这一天并没有出现,宁颜的饭是宁颜妈送来的,也是宁颜妈守了一个白天,晚上自然是李立平值夜。
直到第四天上,李母才又出现,问奶水好不好。
宁颜妈因了亲家这两天的态度已是一肚子的不舒服,冷冷地答:“宁颜没有奶水。”
李母大吃一惊:“怎么会没有奶水,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宁颜妈的声音愈发地冷:“怎么没有,我自己就是这样,宁颜就是喝牛奶长大的,这是遗传,要怪也怪我,不能怪我女儿。”
李母答:“呃,哎呀,我也不是怪她,有法子催奶的。鲫鱼汤猪蹄子汤喝喝就好了。还是母奶喂养好。这是科学上说的。”
宁颜妈笑一笑,把若干日子以前的那句话抛将出来:“我不懂科学。”
这下子连一旁同病房的产妇一家都看出来这两亲家之间的机锋了,吃吃地笑,象是没扎紧的汽球里漏出了气。
第二天,宁颜出院了。
宁颜妈毫不犹豫地说,要接女儿回家做月子。李妈到底觉得再不发话有些过意不去,便说:“本来应该我们来照顾的,可是小方身体一向不好,还是亲家妈妈了解她的口味,你们那边条件也好些,我常走动去看。”
当着一屋子的人,宁颜妈把到了嘴边的那一句:随你来不来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