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纤细的指尖夹着烟斗,轻淡的烟雾缭在脸侧,让掩在后面的那张脸有些模糊。
都说犹抱琵琶半遮面,贺峋觉得还是有道理的,烟雾缭绕中,眼前的一幕格外赏心悦目,哪怕现在对方是易容后的那张脸。
毕竟他这徒弟的易容带着非常明显的个人风格。
别人都是尽力把自己往平平无奇的方向改,偏偏这人原本长得引人注目就算了,易容后也诸多讲究,怎么都会捯饬出一个给自己看得顺眼的样子来。
屋中亮着暖黄的光,打在闻厌身后,让那些不应被人看见的痕迹皆笼罩在了沉沉阴影下。
但贺峋闭着眼都能说出每一个印记的具体位置,还有落下亲吻时对方的每一个反应。
这是只属于他的风景。
贺峋的位置恰好是视线的死角,闻厌没看到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去了,没多久,就传来了清越的琴声。
贺峋回自己住处的脚步一转,笑了笑,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闻厌很少碰琴,只在小时候跟着贺峋学过几天,很快觉得没有意思。
因为他发现比起弹奏,自己还是更喜欢用琴弦割开别人的喉咙。
恰巧见到这里摆着一台,便信手拨了几个音。刚起了个调,琴音突然一滞,闻厌抬眼看向门外,屈指勾起一条琴弦,手腕一压,就往门口甩去。
“谁?!”
琴弦被内力震断,宛如一把锋利的长剑出鞘,贺峋及时地往旁侧躲了下,就见琴弦犹带着嗡鸣声,擦着他脖子打进了墙中。
脖颈上还是传来轻微的刺痛感,贺峋抬手摸了摸,沾了血。
贺峋笑着叹了口气:“闻楼主好大的火气。”
闻厌一看是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却还是没把人拦在门外。
于是贺峋就极其自然地进来了。
“唐柏已经念叨他的景明好些天了,他一直没见你来信阁,都忍不住去问你那位副使了。”
贺峋笑道,“我来替他看看你。”
闻厌意外地挑了挑眉:“他找我干什么?”
贺峋道:“我哪知道?他念叨的是你,又不是我。”
闻厌突然觉得对方的话音中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总说是为了找你那道侣进的魔域,该不会这道侣就是唐柏吧?”
又意外道:“你竟然打人家的主意?”
闻厌话说完,就见贺峋脸上的笑容一僵,微不可察地黑了脸。
闻厌大笑出声,难得见这人吃瘪,努力收了笑一本正经道:“开个玩笑嘛。”
他站起身,拿过一旁的烟斗,绕过面前摆着的古琴走到贺峋身前,弯腰,慢悠悠地吐了口烟,笑道:“你呢?你有没有念叨我呀?”
贺峋先是闻到了苦涩的酒味,极其浅淡,如此近的距离才察觉出几分,接着清冷的烟云就带着挑衅意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