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兄客气了。”
闻厌笑着把人按下,转身自塌边的案几上倒了杯茶,递给唐柏,问道:“接下来有何打算?”
唐柏:“我准备去……”
“听说最近承华山唐家出了事。”
贺峋冷不伶仃开了口,眼神停留在被唐柏接过去的茶盏上,闲聊般道,“满门无一幸存。”
“什么?!”
唐柏手一抖,险些拿不稳茶盏,惊骇道,“这是真的?”
“当然。”
贺峋就像没看出唐柏的反应大到不自然,叹息道,“就因为听闻族中长老培育出了世间仅有的还魂草,便被杀人夺宝灭了门。”
贺峋的表情是再情真意切不过的怜悯,感叹道:“不过也是万幸,听说还有一人逃了出来,只是以后可能同样要麻烦不断了。”
闻厌的目光自唐柏手中一口未动的茶盏扫过,面上不动,被打断计划的烦躁一点点爬上心头,意味不明地讽道:“阁下的消息倒是灵通。”
“这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
贺峋温声解释,似乎没听出闻厌夹枪带棒的话音,最后叹道,“想也知道现在肯定有许多心怀不轨之徒想要接近那人,希望他警觉一些才好。”
“哐啷——”
茶盏彻底从唐柏手中摔落,掉在地板上咕噜噜地往外滚开了一段距离,温热的茶水洒了出来,在闻厌的衣角上留下暗黄的茶渍。
“对不住。”
唐柏的眼神有些惊慌,心中一片混乱,垂着眼喃喃道,“对不住……”
他像是在对闻厌道歉,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语,突然从榻上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去,才迈出没几步就被绊了一下,被闻厌扶着胳膊时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唐……”
闻厌才开了个口,就见唐柏一副受了极大刺激的模样,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只自己翻来覆去地低声道:“我不信,我要去找他们,我……”
被劈晕了。
闻厌收回手,一把扯住对方软倒的身体,一回生二回熟地把人甩回塌上。
贺峋就看着闻厌动作,于心不忍道:“可怜啊……唔。”
闻厌转身猛地扣住了男人脖颈,连人带椅地往墙上一掼,看着人因为突如其来的窒息而白了脸色,心中一口恶气仍旧难消,冷冷道:“阁下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真是狠心……”
贺峋呼吸困难,只能一字一句地往外蹦,“我都没有揭穿你……”
眼中却浮现出毫不掩饰的笑容,那层温文尔雅的假面终于一点点碎裂,贺峋看着眼前人笑得开怀:“闻小魔君。”
闻厌眯了眯眼,俯身凑近几分。
年纪轻轻的魔君眼神是不加掩饰的阴冷,扣在对方命脉上的素白手指不断收紧。
掌下血管的跳动从稳定有力到一点点微弱下去,闻厌的脸上也一点点重新扬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