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踪迹难寻,常年在山坊间行医,又覆着面不知真容,方才已接到周患飞鸽传书,似乎寻到一人自称是他,后日便能秘密到京城。”
姬恂“嗯”
了声。
楚召淮正要认真听,那轮椅骨碌声逐渐逼近榻边,惊得他像是洞里的兔子,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很快,床榻传来轻微“吱呀”
声,有人坐了下来。
楚召淮心脏都要从喉咙蹦出来,修长五指死死抓着锦被,忍不住微微打起颤来,唯恐迎来自己的“劫”
。
可提心吊胆半晌,姬恂一直没动静,连句话都没说。
楚召淮壮着胆子将锦被掀开,露出乱糟糟的脑袋来,小心翼翼看了一眼。
姬恂穿着薄衣坐在那,临着烛火慢条斯理瞧着手中几页薄薄的纸,似乎没想搭理楚召淮。
楚召淮艰难吞咽了下,他不想揪着心等待未知的事,索性迎难而上,伸出两指轻轻揪了揪姬恂宽大的衣袖。
“王爷?您在……看什么?”
姬恂垂下眼,将纸递给他:“王妃要不一起看看?”
楚召淮忙摇头。
六百里加急的定然是军情要事,他哪敢看。
姬恂也没勉强:“困了就先睡吧。”
楚召淮愣了愣,仰头看他。
姬恂偏头:“还是说王妃迫不及待想圆……”
“房”
字还未说完,楚召淮立刻将被子一掀,呼噜噜睡着了。
姬恂:“……”
姬恂似乎短促笑了声,重新将视线落在那几张薄纸上。
江南临安六百里加急送来的急报,第一行上书:
「临安白家楚召淮」
楚召淮在京城的事很容易查,两行字就能囊括:五岁生母亡,受尽欺负,七岁国师批言命格不好,送去江南养病。
而在江南十一年,查出的却也不过薄薄两张半碧纸。
就像楚召淮这个人,没多少人重视他。
白家外祖父倒是挺在意他,只是在家大业大的白家,这种偏爱则是送命的刀,唯恐他一个外人分走族中产业。
楚召淮受尽冷落,终于磕磕绊绊学会像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活。
姬恂一目十行扫完,随手将信放在床头案几上,兴致寥寥。
本以为东宫下了镇远侯府这步“替嫁”
的棋有多精妙,没想到竟然愚蠢至极。
没意思。
姬恂垂眸看向榻上的人。
方才还吓得瑟瑟抖的楚召淮大概困狠了,只这么会功夫竟然已经睡去,半个脑袋露出锦被外,那眼纱歪歪斜斜,隐约可见一只紧闭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