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茹之,你之前?明明讨厌我们的到来,为什么现在反而一口一个一家人?”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陶茹之并不知道该如何?很好?地回答,草草地说:“当时是因为不了解,现在相处下来我觉得我可以接纳你们,作为家人。”
“是吗。”
他?笑笑,“我倒是觉得,只有当心里真的不希望做成一家人的时候,才会表面那么强调。”
他?压开?把手进?屋,啪嗒关上房门?。
阳台的风铃又被一阵夜风吹过,响起恼人的碰撞声。陶茹之心慌意乱地跳下沙发?,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跑到阳台把缝隙关紧。
客厅的空调在她回来前?被林耀远打好?了,赤脚踩在地板上很凉。她又慌里慌张地跑回沙发?,看见茶几上林耀远故意留下的那杯水。
陶茹之盯着发?了一会儿呆,视线落在杯壁上,那块白色胶布贴着他?的名字,林耀远。
是来到这个家之后特意贴上的,就怕她和爸爸误拿,现在他?却把这个杯子堂而皇之地放在她面前?。
陶茹之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水里面加了解酒的蜂蜜。
她只喝了一口,就匆忙走到厨房将整杯蜂蜜水倒掉。
那次谈不上是争执的夜晚之后,他?们开?始了微妙的冷战。就算两个人依旧轮流固定去?林家照顾雨滴,也绝不会在便签上再互相留下什么信息。
遛着雨滴的时候,陶茹之会想?起林耀远原来这个时候是在纹身店里帮忙。她没?问过店的名字,所以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
于是散步路线的时候,她会在手机上查找一条有纹身店的街道,经过店前?就会东张西?望地往里看。如果恰巧发?现他?,她就可以说一句好?巧啊,以此顺理成章地给彼此台阶来结束这场冷战。
但每次都没?有赌对。
而这个夏天也快过去?了。
她开?始忙碌,抓紧最后的时间?做准备。有一个下午,她骑着车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把三?年里看腻的景色拍了一遍然后将照片冲洗出?来。
又有一个下午,她尝试了人生中第一次化妆,不是像上次那样只是简单涂个口红,而是认真地打了粉底,画了眉毛。
不过尝试以失败告终……她灰溜溜地捂着脸从卫生间?出?来,撞上正要进?去?的林耀远,他?盯着她的脸片刻,她瞪他?说你要笑就笑,他?说笑什么?你的脸上又没?写笑话。
这是她离开?白菏去?上大学前?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话。
不过还是有很大蜕变的地方,在林棠娟有限回国的日子里,她带着她去?做了两次背部的光子,不能说完全消失痕迹,但确实?局部淡了一些,她洗完澡还会特意臭屁地半转身体欣赏自己的背,这是她从前?绝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上面的事。
临行前?夜,她从柜子深处把当初林棠娟和林耀远买的礼物拿了出?来,仔细拆开?。林棠娟送的东西?很实?用,是一管柚子口味的润唇膏。而林耀远送的是一个本子,简约的蓝色封皮。
她把它们统统塞进?了行李箱。
飞去?京崎当天是下午的飞机,陶康笙特意从单位请了个假送她去?机场。他?本来打算亲自送她去?京崎一趟的,但在陶茹之的强烈反对下妥协成只是送机。
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很多事可以独自解决,不想?再依赖爸爸。
陶康笙对此又只是摸了下她的脑袋。
进?去?安检口前?,陶茹之特意走得很慢,最后回过身和爸爸打招呼时环顾机场一圈,果然没?看到林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