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的视线凝住了。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你穿着风衣,初时他从身后没能完全看清你的身形。
可现在,他清楚地看见,你风衣敞开的缝隙中,露出的那个高高隆起的腹部。
黎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脚步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你感受到他手掌瞬间变得僵硬。
可却仍然没有松开。
“你……怀孕了……?”
黎深的声音像是从逼仄的缝隙挤压而过,你听到了他声线中的颤抖。
你扯出一个笑:“黎医生,怎么随便抓住一个人就看诊啊。”
“我没事。”
你甩开了黎深的手,合拢风衣,挡住了隆起的腹部,“是怀孕有一阵子了。”
“只是出来散散步而已,很晚了,我先走了,下次再叙旧吧。”
你避开视线,不忍再看黎深的表情,转身离开。
黎深僵立在原地。
他抬头,望着你离去的背影,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远……
忽然,那个身影终于支撑不住一般,向一侧倒去。
在落地前的一瞬,一个宽大的怀抱稳稳接住了你。
黑色的冰晶蔓延,怀中的温度渐渐消失。
血液好像变成了夹杂着碎冰的冰河,流淌在你的血管,和你怀中的躯体之上。你仿佛能听到冰棱互相撞击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碎响。
血色浸染了洁白的雪地。
你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不要……不要!
你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睁开眼,洁白明亮的光线瞬间闯入,有水润从你的眼角一闪而逝。
你下意识抬手想要起身,一只手按下了你的手臂。
“别动,你还在输液。”
你瞬间转头,看见了坐在床边的黎深。
在反应过来之前,你已经扑入了他的怀中。
“黎深!”
你紧紧搂住黎深的脖颈,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他。
黎深双手无措地举起,看着怀中颤抖的人,手终于试探着往你的后背安抚而去。
后背被轻拍的一瞬,你猛地清醒,一下子推开黎深,力道太大,以至于自己反被摔回床上。
黎深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无言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过了好一会儿,黎深轻咳了一声,声音四平八稳地响起:“你之前晕倒了,所以把你带到了医院。检查显示你有贫血、低血糖,还有轻度的营养不良,现在在给你补液。”
你这才抬眼打量周围。
四周有遮挡的帘子,床边摆放了一个输液架,远处传来的监护仪滴滴的声音。
你好像终于理解了一切。
你躺在病床上,闭上了双眼。
“不好意思,刚刚脑子还没清醒,冒犯了,你别放在心上。”
“……没关系。”
黎深顿了下,“算不上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