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婵自嘲一笑,慢落下目光,轻声道,“他做的决定,只要下了,没人可以劝动,他既已这般承诺,想是绝不会为我回头,我也无需他李覃回头。”
“今日他如此行动,我同样,也不会再为他动一分真心。”
她的眼里仿佛沉浸了许久的往日时光,幻想一碎,就成了前世自己被徐昴强送异乡作他人妾的那个雨夜。
晞婵在心底轻叹,逼回眼里的湿意,疲惫道:“他应过我一个约定,五年内不会进犯豫州,若陆家强下聘,只要我回了豫州,李覃不会插手就是了。”
五年的时间,只有助父兄强大起来,或有一线生机。
但面上不与李覃交恶就罢,否则他断不会容许宿敌发展壮大。那样一切就完了。
她从榻上站起,从枕下拿出那把匕首,抚摸几许,沉吟道:“婉娘,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家中传信,急召回豫,其他的万不可多言。”
如此也好一路顺利。
“这把匕首,不成想又是我远行的护命符。”
晞婵哑然失笑。
不知是该笑这宿命般的用途,还是讥笑前世今生类同的际遇。
只今生她有了前世的教训,在一切都尚未发生前做出选择罢了。
她没有忘记大雨倾盆那日,重兵把守的殿前,手无寸铁的她跪在雨中,走投无路之下狼狈请求徐昴放过自己。
也没有忘记那一路上的艰险,还有精神上的巨大折磨。
家破人亡,只留她自己一人,犹如孤魂游荡在人世,漫无目的,身不由己。
更没有忘记,裴度的结局。
她不敢赌,即便是误会。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沉重了,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她重活一世夜里常有的噩梦。
婉娘沉思后,恍然惊醒,忙去安排:“女郎说的是。君侯归来后如何待您另说不准,那边陆家也虎视眈眈。。。。。。还是尽早离了荆州才好!”
这段日子太过安逸,她竟忘了初来时的群狼环伺!
两家又隔着血仇高山。那李覃若势必报仇,又怎会当真娶了宿敌之女?
婉娘越想,越觉得晞婵是被戏耍了感情,登时对昔日敬仰的随侯没了好印象,反而懊恼起来自己曾在他面前用心多说了几句话,将他推向女郎,好借此让女郎在异乡有个依靠的柱子。
哎,还是要靠自己才走的稳吶。
。。。。。。
美人泪
阔大府门外,车马将行。
除却藏身在府内探看的众仆妇,仅有李甄窈一人出来送行。李箖琅前二日便远去会友了,陆夫人自是不屑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