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帮南湫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虽说人醒过来了,但毕竟伤的是头,之后会发生什么真不好说。
先前去联系家属的护士匆匆回来,对医生道:“病人没有家属,联络人是肇事司机的律师,听说人醒了,叫保险公司的人来处理。”
医生嗯了声,随即低头问南湫:“你先休息一会儿,有情况我会再过来。”
医生离开icu时跟护士交代道:“给他做个全方面的检查,没问题就转去普通病房。”
护士:“好的。”
南湫还没缓过劲来。太疼了,五感逐渐恢复后,身体变得越来越痛,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脑子里的画面,仍停留在赵九阳毁掉火车时对他喊的那声对不住。
想当初火车发生爆炸,他还想是不是因为多棱镜里想什么来什么,才导致他乌鸦嘴。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赵九阳。这老六为了防止鹿书白想不开,居然下手这么狠,好歹给个预警,也不至于逼得他跳车。
一列车的人!
虽然列车里的不一定是人。
抬手摸了摸胀痛的头,触感上好像缠满了纱布,按照这个包法,他现在大概率是个光头,再不然也得是个斑秃。
想了半天,最终在机器有节奏的滴滴声中又昏睡了过去。
这一回倒是知道自己在做梦,一会儿飘在天上,一会儿看见有人拿斧头追他。
猛然惊醒,等再次醒来,他已经被换到了普通病房。
病房里有其他病人,他是被咳嗽声吵醒的。
南湫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知觉已经完全恢复,于是缓慢地坐起来靠着。
病床的正对面是液晶电视,里面正在放警匪片,哒哒哒的枪声比隔壁病人的咳嗽还响。
“呦,小伙子醒了?”
隔壁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不知道什么原因摔断了腿,这会儿整条腿都打着石膏吊在床尾。
南湫点头应了声,之后便一直靠在床上发懵。
大爷太久没说话,好不容易见到个能说话的,便止不住地想叨叨。
“小伙子运气不错,你今天刚转来的时候我都听说了。”
大爷咳嗽一阵,露着口被烟熏黑的牙,“你那脑袋,但凡再多滚两圈,神仙都救不活喽。”
南湫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的手,手背上有几处擦伤,不过已经结痂了。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懵,大爷说什么压根儿就没注意听。
怎么就出了车祸了?怎么就从研究院到了这儿?怎么就差点成了植物人?
大爷拿过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喝完后把吃到嘴里的茶叶呸回杯子里:“保险公司给你赔了不少,我今早听到了。”
大爷用手指比了个数。
见南湫没反应,便用手肘撑着床垫,侧过身伸长了脖子道:“哎,小伙子。你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一个来探望的人都没有?你哪儿人?外地的吧?哎哟,咱们这地方外地来打工的人不少,钱是有得赚,怕就怕像你这样,出了事家里人都赶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