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廉说道。
阿健抬起头来,“ben的缩写?”
“不知道。”
阿廉耸肩道,“也可能是billy,死得太早。”
“他有很多学生?”
“十几个。”
阿廉吞了一口食物,“基本都都活下来。”
“那么说一般有人会死?”
“有时候会。”
阿廉说道,“枪不长眼小孩子也不懂事,然而枪很便宜,人却很贵,教官都是过了全盛时期不适合再出去所以转了内勤的人,所以有人性也好没有也罢,出了事基本都先会去救人。”
阿健咀嚼着食物用叉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也确实像外界想的那样,”
阿廉说了下去,“养杀手总不比养别的,但凡有一颗心,都要磨掉一点才能出师,他们说人心在那里没什么用,没有人命有用处,人命能拿来吃,能拿来用,还能拿来救,但是单把人心磨平了也不行,谁也不是生来就是来杀人的,赚钱做事是为了活着,彻底没有了感情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本末倒置。”
“所以,”
说到这里阿廉回忆了一下,“如果有人枪法不够好,他就把那个人的朋友绑在靶子下面,打不中靶心人就会死,打伤了也好打死了也好,打满一盒子弹才能下来。”
“所以喜欢上谁是人的自由,”
阿健想了想评价道,“但是没有好枪法的人没资格喜欢别人?”
阿廉没看他,低着头用勺子玩着盘子里的东西,声音平静又似乎若有所思,“所以因为这样,教官们都不太喜欢我。”
“你枪法不好?”
“我枪法很好。”
阿健沉默了,传闻阿廉在科尔森斯坦几十年历史中称得上成绩优良,没有老师不喜欢聪明的学生,于是他想了想,又想了想方才阿廉说的话,突然就想明白,开口道。
“他们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没有……”
“没有感情。”
阿廉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教官们的教育方针是按照被送进来的学生们都是体格智力一流但是心智不够成熟来的,在灌输各种技术的同时磨平受训者的感情弱点,但恐怕即使在在训练和经历之下放弃了大部分情感需求的职业杀手们眼中,一个打一开始就毫无情感的幼童仍旧是相当可怕的东西。
“关于怎么处置我上面还讨论了一阵,”
阿廉说道,“人们认为我这样的人在成年后背叛组织的可能性很大,然而当时有抗毒血清的项目需要更多的孩子,最终还是妥协了,下了正常训练的决定。”
“决定下来以后,当时我的教官b先生找到了我,大概是觉得我听不明白,就放开了说了一堆,”
他看着对面的阿健开始了转述,“他说阿廉,人人生来都是不一样,一些东西有的人天生有的另一些人天生没有,有的也可能会忘,而没有的也则可以学,如果你是长在外面,你的父母这时候就该是手把手教你喜怒哀乐的时候,但是因为你在这里,所以不仅没人教你,而且也没人敢教你,你会比别人少上好多课,玩枪很有意思,可以拆开来,可以装回去,还可以扣扳机,但也无非如此了,你今后会很无聊。”
“然后他把我领去训练营后面的院子里,那里有些野花,他给了我很多种子一些书,说以后我无聊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按照书上说的打理这些花,再多种些或者剪掉些都无所谓,我也不必喜欢这些花,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就随便玩一下,我是个天生的杀人者,而这是些可以杀着玩也无所谓的命,但是要记住,花是很脆弱的东西,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路人都可以把她们杀死,但唯独你能让她们活下去,你在,她们就会开花,你走了,她们都会死,世界这么大,你就是她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