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有报应你会有报应”
声音阴阴的碜人却]t样不停的在皇后耳边回响
皇后有些心惊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抬眼看见帐幕外侍候的宫女,身影让烛光拉的老长,影影绰绰的投在火红的云霏鸾鸟朝凤绣纹帐上,黑黑的影子正好落在金丝绣制的凤鸟头冠上。
没来由的,皇后心里升起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又回忆起之前的梦境,平日里便是做梦,醒来的时候,难得能记清,可是刚才这个梦境却清晰的可怕
现在,皇后还能想起梦境中贤妃趴在地上,最初的时候看不到脸,只是十指尖的血液还在缓缓流出,一步步一爬到皇后脚下,身后跟着那个异形的妖,一起拽着皇后的裙子,梦境中皇后穿着一件宫装的妆花缎织淡彩百花飞蝶锦裙。贤妃似乎站不起来,就和那个妖拽着裙边拼命的想把皇后拉下去,一个个黑糊糊的手印粘在皇后的裙子上,皇后厌恶而又带着丧子的恨意,一脚踩在贤妃的手上,冷声说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说完才忆起,似乎贤妃已经死了
这时候贤妃抬起头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似乎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黑黑的像块木炭,只有眼眶里还有两个白白的东西,好像是眼球,在不停的流出黑糊糊的眼泪,皇后这才有些受惊的向后退了一步,贤妃继续向皇后爬行过去,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无辜”
皇后阴冷的说道:“我的澈儿也是无辜的你活着的时候本宫也不惧你,现在就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那我呢?”
一个阴阴的声音在皇后耳边响起,皇后回身才看见,居然是燕凝眸,燕凝眸脸还是完好的,只是带着三分发青,过去美丽娇好的容颜,现在,看起来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皇后这才惊觉,是啦,在皇上带着自己去泰山封禅前,离宫的时候,自己已经安排凌贵人给燕凝眸准备好了宛然如梦。
多么美丽的名字,却是天下间最毒的毒药,食入之后,宛然如梦一样,只是这一睡便再也醒不来了,而且一般人验不出中毒的样子,这样便可以对外报是暴病而亡事后,皇上又失踪了,那里还会有人去追究一个从七品小仪的生死。
只是因这毒药而死的人,在死去七天之后,尸体会开始慢慢发青变冷,因为太过阴毒,反而能保持尸体多年不腐,观之,真是宛然如在梦中
燕凝眸一步一步地逼近皇后。声音中带着不甘地说道:“我帮你做过那么多事你杀人灭口你会有报应地”
还在地上蠕动地贤妃也很快地应和道:“你会有报应地”
这时候又响起了其他地几个女子地声音。阴阴地说道:“你会有报应地”
想到这里皇后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看来是下午想地事情太多了。才会夜有所梦。浅浅地玫红色唇角微勾。在心里淡淡叹息道:这宫里地血腥杀戮。多少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想活下去。就顾不得那么多报应了。燕凝眸。如果你安份守已地做燕凝眸。当好皇上地妃嫔。我又何必再染鲜血。只是你却不肯安份。若是惹来人注目。查出你地身份。那我该如何是好?哼。怪只怪你自己忘记不了你是沐彩霞。而沐彩霞多年前就该死
沉静良久。皇后深湛地水眸微微一眯。细碎地睫毛柔软地覆盖在眸上。恬静地面孔不带任何情感。空洞地望着帐上让阴影笼置地金凤发呆了许久。最终还是躺下身子倦紧了薄被。
现在已经是秋冬交际之时。真地有些凉了。刚才那样坐了半晌。皇后只觉得身子冷地发木。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倦进了被子深处。其实多少年来这样地寒霄都是一个人这样熬过来地。皇上温暖而带着龙涎香味地怀抱好像已经陌生地让皇后快想不起来那种特制地香味是什么样地了
这一觉皇后总也睡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些冷,可是却又懒懒的不愿意起来,突然听到雪灵与五福子在内室外嘀咕道:“娘娘一夜没睡好,事情已经发生了,要不,还是等娘娘醒来再说吧。”
五福子说道:“唉可这事太大发了”
两人的声音很轻,可是在这清静幽冷的凤仪殿内室里,传到皇后耳里,却是句句
皇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烦燥的坐了起来,唤道:“福子,什么事,进来说。”
两人隔着幕帐给皇后见了礼,雪灵站起来走到床榻边,慢慢卷着幕布,缓缓说道:“娘娘,听说昨天有快马来报,回纥可汗遣来参加新君大典的使节,在幽云郡听说皇上的消息,就在那停了下来,似乎有意先去与还在洛阳的蜀王先接触”
到这里,雪灵与五福子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考虑择词,又或是都期盼让对方来开口
皇后眼眸转动了一下,手轻抚了一下垂落在胸前的青丝,缓缓说道:“继续。”
雪灵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听人说,莫将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怒,把琪昭华倒拖着拉出了晴霁殿,还没有出宫,琪昭华就断气了”
皇后捏紧了自己的发梢,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只觉得此时,世上最坏的消息也莫过于此,本就进退两难之时,对手如此强大
,自己还有这么样一个比猪还蠢的大哥来添乱,这样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可怎么是好?唉,事到如今只能快些想想办法把这件事掩过去
雪灵却还在继续说道:“莫将军还将琪昭华双手双脚都砍断,眼珠扣了出来,削去了双耳口鼻,一身是血的挂在城头,扬言,谁再敢有不臣之心,这便是榜样”
皇后听后,惊的身子软了软,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坏的消息在这等着自己此举无疑于将回纥可汗彻底逼到皇上的阵营里回纥可汗或许不在乎这个女儿的生死,那怕是让争宠斗胜的宫妃给逼死。他或许都无所谓,这后宫里本就是各凭心计本事,可是,如果让人这样吊在城楼上无异于是在直接拿耳光子抽打回纥可汗的脸,只怕在回纥可汗看来,还要更加屈辱
怒极,气极,失望至极,皇后反而勾唇一笑,声音清泠的说道:“好了,没有别的事,就准备早膳吧。”
乌兰琪血肉模糊的尸体像一只一样被悬在了长安城的南城门外,偶尔还会“嘀嗒”
一声的向城楼下滴着鲜血,但很快就凝固了,却有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城墙内外飘荡。
来往的臣民们看着那原本雪白的身子被血染的乌红,又听说这原本是宫里的一位娘娘,看着莫氏父子的眼神隐隐透着恐惧
扯下这最后温情的面纱,在当天夜里,长安城内外城门,都已经换由莫家父子的亲兵把守,在朝堂上再无一人敢与莫家父子抗横,或是称病不朝,或是告老还乡,一时间这样那样的理由,请辞,称病请假的奏章像雪片一样的飞
乌兰琪的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皇上与皇后一前一后得知了这个消息,当时皇上正与蜀王在查看着最新来的长安城里的防守图,听到之后,皇上轻笑了一下,眼眸淡然的望着蜀王说道:“看来我们一直都太高估了莫氏。
”
皇上放下手里的长安城防图,手指尖在长安的城门上轻轻点了一下,沉呤半晌,方才继续说道:“传旨下去,修书回纥可汗,乌兰琪不屈乱党之淫威,是为国之表率,朕还朝之后,当追封其为皇后。”
说完皇上眼眸微眯,薄唇微动,淡淡说道:“让人想办法收敛好琪昭华的尸体,以便日后将其以皇后之礼葬于帝陵。”
侧着头看了看长安地图,最后想了想又道:“去回纥需让个得力的人,勿必要好好安抚一下可汗,拖拖时间,让朕可以空出手来收拾。”
蜀王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附声应和蜀王想起乌兰琪,那个女孩子还是自己代表皇上去接来长安的,记得那时候她还不会说汉语,坐在迎接的轿子里,每天不知道嘟嘟嚷嚷的唱着什么,吵的人心烦意乱的。
记得有一次,天下着雨,路上不好走,马车行的不太稳,乌兰琪不知道在车厢里折腾什么,一下从车里滚了出来,自己过去查看情况,她从泥泞里爬起来,身上脏的像只路边的小狗一样,但大大眼眸里还闪动着活泼的光彩,毫不在意的咧嘴笑了笑,真的很可爱,就这样死了,而且还死的这么惨,可是皇上居然只是这样冷静的当成了一个政治上的工具必竟这个女子也曾与他同衾共枕,他真的凉薄至此,一点也没有为这个女子的死难过或是婉惜的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