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乘渊肃然应声,但竟还傻愣愣地未退下。
“6司长还有事么?”
我有些烦他这没眼力见的性子了,也不知年少时怎会觉得他好看的?这呆傻楞痴的,真不及江知栩一息半点。
“那……属下退下了。”
6乘渊这才起身,朝窗户走去。
“哎!”
听到溪栾喊他,他又怔了一怔,反向门口走去,走之前也不知为何,又对我行了一礼道:“太后……早些休息。”
我已懒得答了,看着奏折不耐烦地“嗯”
了一声。
再抬头时,6乘渊已不见踪影。
夏末微寒,何况是深夜,溪栾也懂事地关上了书房的门,从旁取了一件轻丝制的披风,轻轻披在我身上,心疼道:“太后,要不要回寝殿休息?”
我瞅了眼窗外夜风将起,叹了口气,轻轻答到:“不了,还有许多折子未批呢,溪栾累了就去旁边眯瞪一会儿子吧。”
“溪栾才不呢,溪栾要陪着太后。”
她轻快着说,话毕又乖乖的盘坐我身旁,可不肖一刻,就歪着小脑袋,在我身旁沉入梦想。
我无奈着侧目,看着这旁若无人的小妮子,眯着眼眸,脑袋一栽一栽的,又可气又可爱,说好的陪我呢?
想到此,突然心揪疼了一下,我又记起许多年前,七八岁的我,大概也是这般模样,陪在深夜还在批奏折、看书简的江知栩身旁,说着伴夫之言,却忍不住自顾自地眯着眸子,留着口水,睡得酣然。
也不知,那时候,我的夫君是不是也如此无奈呢?
那时,我还是个活得小心谨慎、慌慌张张的懵懂的少女,如今,岁月流转,我的少年天子再也不见了,我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命运,真是何其难测啊。
……
我学着江知栩从前对我的样子,在桌前垫了方柔软的竹枕,将溪栾的小脑袋小心地靠在上面,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搭在她身上,望着这睡得香甜的小小身影,仿佛一切烦恼都与她无关似的,看着看着,心中便一阵悸动与苦楚。
便不看了,站起身,踱步到窗边闭目凝神。
窗外夜沉沉的,偶尔有几声夜鸟的啼叫,打不破了这宁静的夜,远处树影婆娑,宫墙挡着,一眼望不到山影。我又忧虑起外患,也不知孙将军是否如江知栩所说,和南家军一样堪当大任。
我其实,是有听江知栩提过孙辞将军的大名的,甚至,我祖父当年若不被权利所熏,我小时候当与这孙将军有得机会见面。
因孙将军的父亲,曾是我祖父麾下少将,和我父亲也曾兄弟相称,甚至,在我年幼破碎不堪的记忆中,还记得其父抱过我,只是后来,祖父被江淑茹的权势诱惑迷了眼,孙将军的父亲看不过,才负气辞程回乡种田。
后来,其父死后,孙辞一度落魄,携母北上,本以为一身武艺就此再无他用,却不想,他的孝名却先传得十里八乡。江知栩是最重人品的,当年寻将才之时,便找到了他,请他助力。
他那时,才年方十七,但也同其父一般有志气,不愿为损害百姓的权势低头,也不愿看大辽就此走向凋零,便接下了江知栩的委托,不辱使命的组了一支微薄却能征善战的队伍,靠着出生入死的决心,在外围助力江知栩。
自古英雄出少年,说的大概就是他。
江知栩曾同我讲,孙辞是可以统御全局,放眼天下的少年将才。于是夺回皇权后,他便让将他安置在大辽北方做了将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