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让小郭找回点儿熟悉的感觉,这孩子好像还和过去一样没怎么变,除了学习,调他做点儿什么都费劲。
“我没练过啊。”
“我不怎么会。”
“我记不住歌词。”
可小郭又实实在在的知道,方星白跟以前是不一样了的。
孩子们又说起其他人的光辉事迹,谁谁变身学霸,拿了一等奖学金,谁谁刚上大学就开了车,谁谁女朋友半年换了仨,各种八卦数周巅知道的最多。
周巅:“就那谁~孙成,和老白闹过别扭那个,都当台球社社长啦!你说他那水平能当社长,我不得”
郭莹:“你不得怎样啊?净听你说别人,自己能不能争口气,给你郭老师长长脸。”
周巅仰着脸道:“我在辩论大赛里得了个二等奖的。”
“呸~”
女文委揭他老底,“一共两组人,正方赢了,他是反方,可不就二等奖么?”
大伙儿乐的不行,小郭笑问:“咱周巅这嘴皮子,怎么没辩过人家?”
女文委不知从哪儿把周巅的糗事儿打听的清清楚楚:“辩论大学生该不该谈恋爱,周巅在上面大放厥词,胡言恋爱如何如何不该谈。”
女文委说到一半儿,忍不住扑哧一笑:“人家正方女辩手问他,那要是我跟你谈你谈不谈?”
周巅确实是在这一节中一败涂地,不过赛后跟那姑娘一来二去,升温蛮快,这是周巅深藏心底的大秘密,事成之前谁也不打算告诉,连方星白沈露都蒙在鼓里,不知是怎么走漏的消息,窘的红到脖子根儿。
大学像一道分水岭,无数不声不响不起眼的老同学摇身一变,鱼跃龙门,《晴天》换了人传唱,孙成当了台球社长,连周巅都有姑娘主动搭讪。
仿佛每个人的人生都本该如此精彩,二中的旧时光反而是无形的封印,待高考的枷锁一除,露出他们鲜亮的一面来。
郭莹:“我的大学委哪?还有沈露,你俩咋样?”
周巅喊他们一起回二中的时候,磊落且心大如方星白,也有过那么一丢丢心虚。
他的大学生活乏善可陈,没参加各路出风头的活动,学霸的人设早已是过去时,冲动的创业草草收场,连同送餐攒下的一点儿积蓄都搭了进去,差点儿没开口和沈露借钱吃饭。
骄子当惯了,面对落差时,虽不至于为了这点儿小事儿无颜回来见老师,但不能说没有偷偷感慨的时候。
他提前想过这一幕,可真被问及时,仍没什么“体面”
的好办法带过,只好笑了笑,好在没人刨根问底,周大白话把话题岔了过去,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大伙儿跟小郭热闹过后,又成群的去看望其他的科任老师,乌拉拉散的哪哪儿都是,方星白和沈露故意逗留了一会儿,待人少了,过来跟小郭单独说几句话。
郭莹:“你们俩咋样?”
方才小郭问过这句话,这会儿再问一遍,又有不同的意义。
患失
听闻俩人处的挺好,郭莹一脸姨母笑,想当年一顿输出之后扣了沈向厚的电话,拿钱支持学生“私奔”
等等作为,如果换一个较真的家长捅出去,说不定自己的教师生涯都要受影响,郭莹怕老太太上火,在家里没敢跟亲妈提过。
“好好的就行~”
小郭性情中人,做这些全不后悔,看两个人在一起过得不错,那一切都是值得。
在方星白心里,郭老师也是与众不同的,给他们送过饺子,为俩人跑过派出所,接济过他们拮据的时光,操心出力,恩情难报,自己说用奖学金还,如今可还没着落呢。
小郭摆摆手不让他说这些,而是问道:“妈妈联系过你没?”
看方星白摇头,小郭又问:“沈露呢,家里也没动静?”
有些话不问不放心,听闻两人的答案后,郭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世界上很多事情能论出个是非对错,唯独感情不成,小郭当然希望俩人被家里谅解,安安生生过平稳的生活,可情之一字,义无反顾,本来就不容易圆满。
学生们来了走、走了来,给他们仨单独说话的机会不多,意犹未尽的道了别,周巅和李治龙组织去唱k,好兄弟们对俩人情况心知肚明,看俩人响应不积极,便主动推着他们滚球。
“走吧走吧,知道你俩忙,过几天单独找你聚。”
为了回这趟学校,方星白推了半天的家教课,沈露更不方便,找周巅小姨替自己看这一上午的店,这已经是厚着老大脸皮,而且去唱歌也好、吃饭也罢,哥儿几个断然不会让俩人付账,人情债沉甸甸的,有多不好还。
一路上方星白察觉沈露有点儿闷闷不乐,插科打诨的试探了几句未果,猜测可能是小郭问起沈向厚的事儿挑动了他心事。
方星白对这事儿从根儿上看得开,沈先生也好、周女士也罢,毕竟亲爸亲妈、血浓于水,只要不棒打鸳鸯,老古董们未来哪天迷途知返,自己不是不能接受,借着台阶低头认错也没问题。
这层窗户纸自己始终没跟沈露挑开,想想不大合适,琢磨着晚上便把这件事儿说清。
想到让上一辈“迷途知返”
,方星白不由得面露微笑,在全世界眼里,他和沈露才是迷途上的那一对儿,却还在等着别人知返,被沈先生知道怕不是要再气上一轮。
沈露见他笑吟吟的,推他一把:“干嘛笑?”
看看时间黑补习班得上课了,方星白揉了揉沈露的头:“沈老板快去看店,晚上跟你说。”
他不知道沈露心事重重不是因为小郭提起他爸妈,而是方才听的满满一耳朵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