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掌柜请坐。”
赵寒烟没起身,还是托着下巴看薛掌柜。这算是‘不礼貌’了,算给薛掌柜提个醒。
薛掌柜似乎并没注
意到赵寒烟的‘无礼’,他随即在赵寒烟的对面也就是白玉堂的身边坐了下来。
“从上次紫烟观后,和薛掌柜就再没见面。”
赵寒烟叹道,“薛掌柜变化很大啊。”
“哦?是么?”
薛掌柜笑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挑眉半开玩笑问赵寒烟,“是变得更俊了么?哈哈哈……”
“玩笑玩笑,二位莫要见怪。”
薛掌柜接着道。
好在他自己把自己的话接了,不然白玉堂和赵寒烟接话回答一定会让他难堪。
“我是说掌柜这酒楼越开越大了,这才多久,已经是第二家了。还有薛掌柜这店里的菜,还真叫人听着耳熟呢。”
赵寒烟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薛掌柜,语气意味深长。
“莫非二位刚刚已听小二报菜了?”
薛掌柜沉吟片刻,忙起身对赵寒烟拱手致歉。
“说起这事倒有些不好意思,这些菜还是多亏赵差爷的福。我这新开的店,菜色自然不能如三春楼一样,不然这不是白开了一个地儿了?就想另外弄些特色菜,因这店开得急,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又觉得厨子报来的菜谱太普通,于是就想起在紫烟观的时候,李三和我讲赵差爷做的一些菜多好吃。我就顺便把李三那天跟我说的菜讲了讲,让他学学,却没想到这厨子真的一点自己的东西都没有,全都照办我的说法来。
我这些天既要忙着三春楼那边,又要忙着张罗这忘忧阁开业,根本没顾及他
那头。今天得空听他报菜谱,才发现不对,却也开业了,这会儿改不得,想着先凑合两天,让厨子赶紧给我想新菜换掉。可不巧,这么有缘,正碰见赵差爷来了,我这下可是丢大脸了!”
“说得好!”
白玉堂瞥眼看薛掌柜,冷冷把手中的茶杯砸在桌上,转即对赵寒烟道,“所谓奸商,不过如此。”
赵寒烟恍然大悟地点头配合。
“是我的错!二位官爷今天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对了,我这里还有窖藏八十年竹叶青,二位官爷若不嫌弃的话,带回去十坛八坛的我也不心疼。”
窖藏八十年的竹叶青,在东京城的价格确实很贵。但这根本诱惑不了赵寒烟和白玉堂。一个不是爱酒之人,一个性子冷傲,决不可能被几坛酒收买。
赵寒烟托着下巴不说话。
白玉堂则右手压在桌上的刀柄之上,眯着眼,岿然不动地坐着,也不说话。
“那该如何是好,实在不行的话,就请二位差爷去官府告我吧,薛某甘愿领罪!”
薛掌柜收敛了脸上的笑,起身了,拱手的同时也垂首,对着赵寒烟和白玉堂二人赔罪。
这句话说的声音有点大,引得几位刚进门的客人和另外两桌已经开吃客人们侧目。
此时的薛掌柜看起来客气又谦和,桌边坐着的两个人则一个冷面拿刀,一个模样慵懒,很像是找茬的。
又听听薛掌柜刚刚话中有‘差爷’称呼,都知白玉堂和赵寒
烟是官门中人。
大家自然理解为薛掌柜刚开业,官府就来人找茬难为,要钱之类,平常总见这种事。大家个个表情不忿地去怒视赵寒烟和白玉堂。
“告你什么呢,你酒楼的菜不过是和我平常做的菜刚好撞上了,律法和官府管这个么,告你你也没罪啊。明知道我二人身为官门中人,懂这些,告不得你,你却说这话,耍赖么?”
赵寒烟嗤笑一声,也不客气地提高音量,“你说一句我立刻把偷学来得菜都撤了,不更简单?为何不说?”
众客人们一听似乎另有隐情,好像这次不是官府欺压难为百姓了,而是奸商耍滑。
新来的客立刻没心情吃,转身走了。原本吃饭的,也都埋首快点把饭菜吃饭,赶紧走,不掺和事。
薛掌柜再次对赵寒烟谦和赔罪:“一时着忙,倒忘了这个,那就按照赵差爷的吩咐办!”
“别了,你该怎么做怎么做,那些菜又不是我独创。”
赵寒烟转即又觉得自己可能上了薛掌柜的套,她现在出门就代表开封府,若说只因为自己做了烤鱼、粉饺等菜,就不许允许别人也做这些,回头就这么不带前后因果传出去,到时众口铄金,她怕是有言难辩了。
而是事实上,赵寒烟也并不介怀有人学她做菜。模仿始终是模仿,没有办法学到灵魂。她刚刚之所以一气之下,和薛掌柜较真,是因为这已经是薛掌柜第三件做出的‘微妙巧
合’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