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倏然皱眉,咬牙出一声闷哼。
消失许久的头疼猝不及防地袭来,仿佛冰冷的刀刃在太阳穴内凶狠翻搅,他痛苦地在床上弯下腰,死死咬牙忍受着。
香水瓶在煎熬中歪倒在一旁,他透过泪光看着,竭力伸手过去,如同溺水者拼命寻求一丝慰藉,再次抓住了冰凉的瓶身。
将其攥进掌心的瞬间,剧痛难捱的脑海深处,莫名浮现出这款香水的名字。
——挚爱永恒。
林诚素突然笑了。
四个字,在这一刻显得何其讽刺,尤其是体内仍激荡着它带来的悸动。
但他就是放不下。
那仿佛足以燃烧这具身体乃至生命的悸动愈演愈烈,林诚素紧紧攥着手里的香水瓶,强忍的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
痛苦和空气中浓郁的苦橙香渐渐交织成一张水火难容的巨网折磨着他,他慢慢闭上眼睛将自己蜷缩起来,最后将冰冷的瓶身小心翼翼地拢到了胸口的位置。
。
禹城北区武伊路,酒吧最为密集的区域,狭窄的街道上灯红酒绿,一片暧昧光影中,无数黑影潜伏在阴暗中,狩猎的目光如同蠢蠢欲动的野兽。
一队十余人总共分四辆车,已经连续在这片区域巡逻了三天。
张岩照例跟时野的车,下午回家睡了一觉,洗过澡刮过胡子,小伙整个焕然一新,看着窗外的面庞眉清目秀。
“副队,你这几天怎么老睡休息室啊?”
吃着手里的三明治,他忍不住问。
时野紧盯着道路两侧密集的酒吧门口,车子滑过巷口,他看进去,不小心看到一片旖旎艳色。
啧。
他偏过头,眼睛继续盯着窗外,漫不经心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之前不是每天都睡林诚素那儿么?他那个袭击案到底查没查明白啊?”
张岩问。
“哦,查着呢,”
分局那边这段时间负责盯着那群人,时野一直在留意进展,他语气敷衍,巧妙地偷换了话题,“我这不是肩负队长的重任,来陪你们巡逻吗?”
张岩果然立马被带跑,假模假样要给他跪下,“就咱们休息室那破床,这天气还没暖气,你能连睡几天不腰疼,在下实在是佩服!”
怎么可能不腰疼。
错落的光影在斑驳的夜色中剔出一道英俊的侧影,时野木着脸想,林诚素家的沙都比那破床舒服。
想到这个名字,他开着车,眼神忽的飘了一瞬。
这几天他们两个一直没怎么说过话,时野每天接送他上下班,而后回局里继续工作,今天一整天到现在,还没收到过他的消息。
叮!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副队?!”
张岩在副驾上吓了一跳。
时野突然一个极限漂移,将车滑进路边的车位。
低头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消息提示,时野点进去。
【林诚素:我下班了】
屏幕光照亮他深邃的眉眼,将这几个字来回看了几遍,不等时野收回手机,旁边突然冒出一颗脑袋。
“谁啊?”
“哦,林诚素啊。”
张岩靠回去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