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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管家喜上眉梢,殷勤地领着陶朔语出现。
陶朔语一路走来有些忐忑,平时管家对她算是和颜悦色,但将军府的下人有些爱嚼舌根的会暗地里对她指指点点,她全心知肚明,但今日从她进门,大伙的热切眼神令她有些惶恐。
这是出了什么事?
待进了进学院,看到金云阳,她着实松了口气,连忙向他跑过去。
管家心头当然激动,昨日陶朔语才一天没出现,二世祖都差点跟将军打起来,为了将军府的平和,陶朔语若能得将军和夫人首肯住进将军府,管家也是乐见其成。
金云阳见到她的身影,心中一喜,脸上的笑意一时没藏住,尤其见她一看到他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他的心跳还不受控地跳快了几分,果然——小土妞喜欢的是他的人,瞧她这副开心的样子,可惜他舅父不在这里,不然就能让他瞧瞧小土妞喜欢他的真心。
“贵人。”
陶朔语脸上带着笑,在他跟前停了下来,对自己终于不用被管家热切的盯着瞧而松口气。
她笑得跟傻子似的模样,满足了金云阳的心,不过想起她昨日失约,脸色还是拉了下来,“怎么?还记得来啊?”
陶朔语早料到他的不悦,毕竟是她自己承诺要天天来,如今她失信在先,所以也不会怪他,反而讨好的说道:“是我不对。你瞧,我今天给你做了红豆糕,吃了就别生气。”
“陶小鱼,”
金云阳接过金宝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不要以为拿了这么点破玩意就想讨好我。”
陶朔语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贵人都吃矜贵的,我这……这不是没银两吗?”
若说方才金云阳的不悦是装出来,如今他脸上的阴沉却是再真实不过,他目底翻涌冰冷的怒焰。
银两?她开口提了银钱?难道真被舅父说中了,她是看上了他的银两,而不是他本人?
陶朔语没有注意到金云阳情绪的转变,将竹篮放到凉亭的石桌上,分出要送给他的那一半,余下的放在金宝拿来的盘子中。
金云阳站在亭外久久未动。
陶朔语在亭内,不解的看着他,“贵人?”
“没银两?”
金云阳目光锐利,语气带着嘲弄,“不如我给你……一百两够不够?”
一百两?陶朔语眼中浮现惊喜。
虽说她现在开始卖包子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银钱,但她也是有雄心壮志,希望越赚越多,而一百两——她可得赚多久才成,八成卖一辈子的包子都赚不着,不过金云阳这个大少爷却是嘴皮子一动就能开口给人,太过豪气,她活了两辈子都比不上。
“怎么?不够?”
金云阳看着她侧头思索,心中竟然有股隐隐作痛的感觉,“再多给你一百两,两百两——够你过一辈子了。”
就当是他用两百两看清了她,也断了两人的缘。
陶朔语怔了怔,再笨也看得出他的愤怒。
她不解的看着他,“其实……”
她软软柔柔的开口,“五十两就够过一辈子了。不过两百两也很好,两百两可以做很多事儿。”
两百两应该就够给青竹姑娘赎身了。
金云阳看着她几乎发亮的眼,气得心都痛了,恶狠狠地看向金宝。
金宝暗暗叫苦,拿出怀中的钱袋子送上。
金云阳脸色冷得吓人,打开钱袋,看也不看的拿了四张银票甩在桌上,他确实不缺这么点银子,“拿去!”
心头就像有针使劲的往上刺,但金云阳不可能真的动手打陶朔语一顿,就当是他识人不清,没看透她的心机,这世上果然没有平白无故的示好,反正他就要回京了,往后山高水远,一世不见。
陶朔语看着桌上的银票,心里有些蠢动,毕竟银子是好东西,她是寻常人,怎有可能不心动?
尤其戎城的物价一天一变的,有了银子,她可以毫无顾忌的买食材给金云阳做好吃的、可以替青竹姑娘赎身,说不定还能有余裕让二哥不用再为了给家里添进项而以身试险,一家人得以摆脱上辈子的苦日子。
怎么办?两百两银子啊!她真的好想要。只是……
“不用了。”
最终她压下了自己的渴望,“我要靠我自个儿,我自个儿能赚。今天做的红豆糕,里头的红豆和石蜜是我昨天卖包子赚的,我知道这东西便宜,但是我第一次靠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等以后我赚更多钱了,我再给贵人做更多好吃的。”
空气一时死寂,金云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陶朔语,“你……去卖包子?”
她兴冲冲的点头,拿出自己的钱袋子,“我这不是没钱吗?我连要买食材做好东西给你都不成,所以,你看——”
她开朗地凑到他面前让他看里头的铜钱,“这是今天赚的!以后我可以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看着钱袋子里少得可怜的铜钱,金云阳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除了舅父一家和金宝几个忠心的奴仆外,就没外人对他真心过,但她……
“你这个傻子……卖什么包子?我不缺那么点东西。”
“我知道。”
陶朔语小心的将钱袋子拉上,再放回衣襟中,“贵人自然不缺,但这是我一片心意。”
金云阳先前的烦躁消去,犹如雨过天青。亏他舅父还是个将军,简直无知又愚蠢,小土妞喜欢的明明就是他,为了他都去摆摊卖包子了,还硬说她看上的是他的银子。
“贵人,你快过来尝尝红豆糕。”
这一次,金云阳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他才一动,陶朔语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