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自群芳院踏出,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一旁的狗腿子见状,心中忐忑,却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上前探问:“少爷,咱们这……就这么算了?”
长孙冲闻言,怒火中烧,猛然转身,对着那狗腿子便是一阵疾风暴雨般的脚踹,斥道:“你这蠢材!不算了又能如何?”
话语间,满是不甘与无奈。
长孙冲心中亦是疑惑重重,父亲长孙无忌屡屡告诫,切勿与凌游结怨,可自己似乎总与那人犯冲,短短时日,已被他搅黄了两桩美事,实在是霉运当头。
满腹心事地归家,不料在门口与正要外出的长孙无忌撞了个正着。
长孙无忌目光锐利,一眼便注意到了儿子额头上的异样,关切问道:“冲儿,你额头这是怎的了?”
长孙冲忙掩饰道:“阿耶,无碍,不过是方才不慎磕碰了一下。”
长孙无忌轻叹一声,责备中带着几分宠溺:“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行事还需谨慎些。快回去休息吧。”
言罢,他便转身欲行,同时吩咐身旁的随从:“去查查少爷今日遭遇了什么。”
随从应声,迅速领命而去,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在这府邸的静谧中回响。
长孙冲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他回到房间,紧闭门窗,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对付凌游。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长孙冲警觉地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黑影闪过,眨眼间便出现在他面前。
“谁?”
长孙冲低声喝问。
“长孙公子,别来无恙啊。”
黑影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戏谑。
“何方神圣,鬼祟至此?若是有胆,何不现身一见,报上名来!”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随着一阵细微的衣袂摩挲声,一道黑影缓缓自暗处步出,月色下,其人身影略显模糊,却难掩那份世家子弟特有的傲岸之气。
“长孙公子勿惊,在下乃王家王琦,奉我家老爷之命,特来相邀长孙公子共谋一叙。”
言毕,王琦轻轻躬身,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
长孙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却无丝毫暖意。
“世家与我,犹如云泥之别,本无交集。王霖此举,莫非另有深意?”
他的话语平静中暗藏锋芒,显是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抱有几分戒备。
“长孙公子言之差矣,世事如棋,局局新。我家老爷此番相邀,实则是为了替公子分忧解难,出一口胸中恶气。”
王琦语气诚恳,仿佛真能洞察长孙冲心中所想。
“哦?分忧解难?何忧何难,需得劳烦王家大驾?”
长孙冲眉头微挑,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援手”
感到意外。
“公子心中明镜,何须在下多言?自然是与那凌游有关。公子在群芳院之遭遇,我家老爷已知悉,特命在下前来,意在助公子一臂之力,了却此事。”
王琦语毕,目光炯炯,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合作满怀信心。
长孙冲闻言,心中暗自思量,今日在群芳院的龃龉,本是他心中不愿提及的过往,未料竟被王霖看在眼中,更以此为契机,伸出了橄榄枝。
这突如其来的盟友,究竟是真心相助,还是另有所图?长孙冲心中虽存疑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倒是让王家主费心了。只是,这世间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长孙冲行事,向来自有分寸,恐不需外人插手。”
一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不失风度,让王琦一时之间也难以回应,只得拱手告退,心中却暗自思量,这长孙冲,还是有些脑子。
王琦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长孙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笑里藏着几分不屑与深邃。
凌游刚踏入家门,目光所及,便是冬青与茯苓在院中低语,画面温馨而宁静。
他缓缓走近,温声吩咐道:“茯苓,你安排一下马周的居所,务必让他宾至如归。”
“是,少爷,奴婢这就去办。”
茯苓恭敬应答,随即引领着马周,二人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