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朝着高台微一躬身。
顺德帝原本有心骂他几句。
转念一想,若是李煜呈上一本潦草的奏疏,父皇年岁大了,恐怕戴了眼镜也看不明白,总不好让戴权再抄一遍?
于心中摇了摇头,顺德帝暂且揭过不提。
与此同时。
一名红衣内宦走进殿内,当他瞧见安宁伯时,脚下略微停顿,目露怪异之色,一时踌躇不前。
来者正是与李煜有过一面之缘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高升。
“何事?”
顺德帝瞥了一眼那个太监,语气明显不悦。
李煜见高升偷眼瞧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马上猜测到兴许是想要奏禀祥国公一事。
趁着高升未开口。
李煜当即朝高台上面拱手,将祥国公牵扯进白莲逆教一案详细说了。
当然,能够在女儿妆发现的蛛丝马迹,肯定是因为隔壁的邻居露出了马脚。
是故,李煜便派了奶嬷嬷进去卧底,最终一鼓作气摧毁了白莲逆教在京的据点。
();() 又把抓了祥国公一事给明说了。
顺德帝惊得将手中的奏疏置于龙案上,虎目深处掠过一丝讶然,问道:“藏匿在神京的白莲逆教,被你给拔了?”
“启禀陛下,正是。”
李煜不慌不忙,欠身奏对。
顺德帝沉吟半晌,方说道:“此事朕知道了,但你记住,此案必须拿出实证,切不可牵连甚广。你且退下罢,朕先瞧一眼你的奏疏,禀明父皇再作定论。”
李煜见陛下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及祥国公三个字,顿时心头一松,有些事情,等回到诏狱也可以进行了。
“陛下,臣告退,臣有事找司礼监高大监。”
顺德帝抬手一挥。
李煜躬身告退,随后便拉着面色憋得通红的高升,一齐告退出了养心殿。
等李煜离开后,顺德帝在戴权的小声呼唤下,这才回过神来。
“好你个臭小子,这…还真是一丁点儿亏都不吃,戴权,随朕去万岁山恭请父皇圣安。”
一个时辰后。
顺德帝从龙首宫出来,马上换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而父皇,显然也被李煜这小子的一番操作给弄得啼笑皆非。
还胃口大开的让夏守忠多盛了一碗参汤。
父皇只是骂了一句臭小子,便认真阅起那封奏疏。
瞧父皇的意思,这是要任由祥国公吃这一回亏了。
心念间,顺德帝随即连连下旨。
“戴权,拟两道谕,一谕通晓户部,命他们即时将课税司交接给五城兵马司。”
“另一谕告诉李煜,关于兵马司革新这一策文,朕和父皇,允了,就三年。”
“随后拟旨发往内阁和都察院,凡今后所奏关于五城兵马司一事,内阁和都察院概不许过问。”
“再拟一道旨意到祥国公府,申饬韩仲陵管教不严,将祥国公和其孙一并打进锦衣卫诏狱。待白莲孽教一案查明事实,再做定论。”
“还有,你亲自过去一趟,告诉那个臭小子,下次上呈奏疏再敢找人代笔,朕亲自切了它,让他自己滚进司礼监当掌印太监。”
“老奴遵旨!”
戴权笑眯眯地欠身接旨。
而戴内相此刻,脑海不由联想起。
安宁伯穿着和他同样的服饰,他们哥俩好地坐在司礼监两两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