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康素来低调,并不是给外界装装样子,是周老爷子的家训。
基于此,尽管娶了周夫人,他也节俭勤政,从不骄奢淫逸,同僚搞不了他,商人不敢搞。
司机下车打探了一圈,叩了叩车门。
周京臣随即下去。
妇产科1号诊室本来停诊了,4点半又挂上了主任专家的牌子,接诊一位。
程禧4点32分进入诊室。
医生询问同房时间,周京臣回忆了一下,“一个月左右,最近也有。”
“自己验过吗。”
他递给医生四支验孕棒。
程禧今早测了一支,比昨晚测的三支,那道浅杠反而更浅了。
医生开化验单,周京臣带着她去抽血。
抽血过程不太顺利,程禧晕针。
护士一瞧是欧阳主任签的单子,十分有耐心,磨蹭了足足半小时,勉强抽完。
取了报告,拍了片,回到诊室。
医生翻着化验单,数值略高,又重新拿起今早那支验孕棒,“你出血吧?”
“有出血不多。”
周京臣在一旁,她不自在,拘束挺直背,“我月经不准,有灰褐色的粘稠物。”
“生化妊娠。”
医生扶了扶眼镜框,“你内膜薄,孕酮分泌不良,又没有调理备孕,着床发育失败了,医学上是亚临床流产。”
程禧以为是周京臣在休息室太猛烈导致的出血,她经验少,又紧张干涩,加上姿势不舒服,有血丝不意外。
原来是月经。
周京臣浓眉微微蹙着,“她怀孕了?”
“和月经一起排出体外了,连胎囊都没有,属于隐性流产。”
程禧抬眸。
诊室的灯灼白,男人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似是酝酿了一汪风浪。
潮起,又潮落。
震荡,又归于消寂。
片刻,他低哑开口,“需要手术治疗吗?”
“不需要。”
医生填写病历簿,“补充营养,精神放松,禁止同房。”
周京臣盯着病历簿,在原地站了很久,他垂着眼皮,侧脸依然紧绷。
直到医生起来,去水池洗手,流水声响起,他才迈步出去。
程禧跟着他下楼。
“降压药,消炎药,安神药哦对了,肩周炎的膏药!”
一名贵妇行色匆匆,周京臣停下避让,贵妇经过之际,倏而驻足,“周公子?”
程禧一僵。
是区一把手的太太。
在徽园打过牌,慈善宴会也聊过,蛮熟悉的。
她躲无可躲,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孙太太。”
“是禧儿小姐啊!”
孙太太端详她,眼神怜惜,“你瘦了呢,来医院做检查?”
“急性肠胃炎,不严重。”
周京臣抢先一秒对付孙太太。
孙太太不在乎程禧病不病,她在乎华家会不会又要死人了,订不订花圈,“周公子,华夫人昏迷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