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贞儿,贞儿!”
万贵妃病倒,此刻便是我为太子平反的绝佳时机,就是今日,我定要让皇上打消改立东宫的念头。
我猛然扑去万贵妃身前,“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把起脉搏,才发觉她已咽气,我佯装作悲伤模样,“父皇,节哀……”
“啊”
忽闻皇上仰天长啸,紧紧护住万贵妃的尸身,“贞儿不在人世,朕亦命不久矣!”
丧灵钟一响,便是一代香消玉殒,万贵妃虽是心肠歹毒,却也是个可怜人,算计了一生,却是落得个猝死的下场,或许,这便是她最后的归宿。
成化二十三年,三月初五日,明宪宗成化帝皇贵妃万氏贞儿驾鹤西游,年五十九,谥号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葬天寿山。
自古以来,后。宫无不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便是在这样朝不保夕的后。宫,唯有万贵妃一人深得帝宠,可后。宫粉黛成群,她万贞儿年长皇上十七岁,是何能耐,叫她这般幸福,论谁,也是不得而知。只是羡慕,有一个皇帝,对她从一而终,便是她年老色衰,他也从未嫌弃。
辍朝七日,便是皇上对她的爱,明朝史无前例的皇贵妃谥号,便是她最终的荣光。
“太子金安。”
他挥手屏退左右,疾步朝我走来,苍白的脸色看着有一丝焦躁。
“妾身见过殿下,殿下金安。”
只闻一声轻叹,便见他眉峰紧蹙。好些
月了,我与他,还是这般生疏。
转眼已倒出茶水,“殿下为何叹气?”
他不语,只顺手提起杯盏,一口抿下杯中龙井,便是沉沉放下。
“呵,殿下今日怎么有闲情来妾身屋中,若是妾身没记错,殿下可是鲜少来这里埃”
“自万贵妃死后,父皇的身子便是每况愈下,还宠信方士,时常与那些道士混在一起炼丹画符,如今更是一病不起,身为皇太子,我理应去乾清宫侍疾。”
我亦叹息,“妾身与殿下一同去吧。”
他怔然,只满是狐疑的凝着我,许久才回过神来,“哦,不必了。”
我知他今日与我说此事便是要我同他一起去,又是故作这副扭捏姿态,便是侃笑,“怎么殿下也口是心非了,妾身与殿下虽是有名无实,但说到底,妾身也是太子妃,侍疾也是必然。”
“那,走吧。”
这一路上,太子都是紧攥双手,亦是默不作声,不经意瞧见他手心已渗出丝丝冷汗,从未见过他这般紧张模样,若是有一日,我患了疾症,命悬一线,不知他是否会如今日这般慌神。
我知他很担心皇上,即便皇上不待见他,他亦是敬重。如今皇上重病垂危,眼见大势已去,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皇,怕自己治不好大明江山。
方步下车辇,还未走至大殿,便见太监悲丧着脸,神色慌张的跑出来,一声高唱,“皇上驾崩啦1太子猛然惊魂,顿了许久,
方疾步冲进去跪在皇上灵床前失声恸哭。
亦见太后已伤心欲绝,几近哭死,而皇后,则是面容呆滞,却是满脸泪痕。皇后啊皇后,我不知你是真哭,还是故作这副神情,至少我知道,你对皇上,必定是无丝毫感情可言。
又闻丧灵钟响,他终是随她而去,只是从未想过,竟会有一位帝王,因他的爱妃之死,而消逝性命。
顷刻间,整个紫禁城挂满了白灯笼,似是早已准备好的,只待今日派上用常乾清宫内,哀声嚎嚎,先皇嫔妃,文武百官,纷纷上身着丧服前来吊唁,个个哭得满脸泪痕,天昏地暗,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我,是装出来的。
乾清宫前已搭起了灵棚,先皇驾崩,举国同悲,各州各县均颁布号令,七日之内,忌婚庆、忌嫖赌、忌荤腥,百姓三日之内均着白衣素服。
成化二十三年,九月初九日,明宪宗成化帝朱见深薨,年四十一。庙号宪宗,谥号继天凝道诚明仁敬崇文肃武宏德圣孝纯皇帝,葬裕陵右侧聚宝山,明茂陵。
一连七日的哭祭,太后已是几度晕厥,皇后率一众妃嫔,领着皇子,前来乾清宫轮番守灵,只是瞧着,似乎都是极不情愿的模样。
皇上最疼爱的四弟兴王,这会也不过如此,在此同邵宸妃守灵之时,脸色毫无凝重之感,倒是挺厌烦,脸色红润,怕是连眼泪,都没落下一颗。
如今也唯有太子能一直守在乾
清宫,连着好几日都未步出灵堂,便是膳食,都没怎么用过。
“殿下!”
他恍然回神,长缓一气,便是瞥了我一眼。
我长叹,“殿下吃点东西吧,您可是好几日没进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