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风将人打横抱起,低语道,“他们不走,我就杀掉可以吗?”
霜灵子适才抓准时机,一把将蛋生揪了过来,正待狠狠训斥,却受到谢临风的一道逐客令。这话软绵绵地抛到他们跟前,鸟、龙立时骇异,不禁倒吸凉气,背后发毛!
这人简直佛面蛇心!吓得他俩胆丧魂飞!
蛋生哆嗦道:“你你你——你敢!”
霜灵子故技重施,又将蛋生夹在腋下,很是识时务地行了一礼:“打扰了谢兄,我们去煎药。”
身侧清净了,谢临风掩上门,将人抱回床上,谁知后背刚一挨床,晏病睢却猝然惊醒,一双眼睛又红又惊,手臂圈着谢临风紧了又紧。
谢临风拍他,以一种近乎哄的语气说道:“这是我。”
“嗯……”
晏病睢身子悬空,枕在谢临风的掌中,愣愣地说:“嗯?”
他望着谢临风,似乎要记住他,又好像不认识他。
谢临风被他圈着,只能躬身跪在床上,他就着这个姿势,低声问:“又变了吗?这次要不要我走?”
晏病睢冷汗涔涔,说:“我要你走。”
他盯着谢临风的眼睛,发现谢临风双眸也有些泛红,但谢临风的瞳孔太深了。晏病睢看着他,却又像看着另一个人。
他感受到谢临风因这句话有了明显的愣神,却仍旧重复道:“你离开吧,不要回来。”
千年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晏病睢赌气扔了祂的东西,说再也不要见到祂。只可惜一语成谶,从此天地轮回,祂连个碎魂都未给他留下。
谢临风没有动,他露出忧虑的神色,问:“你怕吗?”
晏病睢仍旧看着他:“我不怕。”
“可是我怕。”
谢临风抬高他的脑袋,与他鼻息交错,受伤地说,“可是我怕,病睢,我的心在流血。”
他说着,将晏病睢的手摁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伤疤,有咒语,还有逐渐搏动的心脉。
晏病睢大骇,他近乎痴傻地望向谢临风的心口。那里被打湿了一片,是血,也像是泪水。可谢临风将他摁得好用力,仿佛这并不疼痛,也不够刻骨。
那血汩汩流出,蜿蜒地爬向晏病睢苍白的小臂,晏病睢心悸得厉害,几乎是在触碰到谢临风心口的瞬间便落了泪。
晏病睢失神地说:“我……”
谢临风手臂用力,将他的脸托至跟前。
在这仅仅一瞬间,晏病睢瞧见了谢临风眸中浸染的红色,仿佛一片翻搅的血海,里面承载的再也不是静滞的死水,而是惊涛骇浪的浩劫。
“你还记得那时候落水吗?”
谢临风呢喃般,“你欠我一条命,还欠我一个人情。不还了好不好?”
“嗯……嗯?”
晏病睢反应慢了半拍,像是从未料到谢临风这样说,“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