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馨顿时面红,她刚才确实赖秦知阙,弄得她一直来民政局反复让职员开证明,最后还是来港城领,前面的证也白开。
但秦知阙却说:“没关系,娶她就是让她赖上我。”
阿姨此时笑抵眉眼,把证推到他们面前:“既然先前已麻烦了我那么多次,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麻烦我了。”
除非办理离婚,否则也无需再踏入这登记处一步。
接着是最紧张的环节,宣誓。
寸馨昨晚在给秦知阙发完领证时间后,他好像早已守株待兔,只等她书面点头,就立马将流程发了过来:【我已提前预约,届时会有两位见证人到场,请备好身份证,早点休息。】
他预约的地点就是寸馨开单身证明的婚姻登记处,看似一切都在这一个晚上敲定,可在此之前,她又何尝没有纠结与忙碌过?
但看似做了许多无用功,可这个过程怎么不算是确定心意的考验?
如果她要退缩,随时可以抽身,但如今她想,就当是一场新的体验,一次旅行,虽然她知婚姻不易,但因为与秦知阙是以利益捆绑为前提走入这座围城,是以也不对婚姻有太高要求,落差便就没有这么大。
她想,最坏,也不过是项目结束,他们分开。
能接受,就进来。
“接下来,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进行宣誓仪式的房间里,婚姻登记官以温柔平和的语气主持流程。
寸馨试过秦知阙昨晚给她的钻戒,今早一进登记处就被他收走,她本来还有些不高兴,接着他又给她递了枚铂金素圈,她当时还说:“噢,证还没领,钻戒就变铁了。”
这会才知道他是为宣誓时交换戒指准备。
寸馨手心握着那枚素戒,托起秦知阙的左掌,很宽大又很修长,此前曾被他握过几次手腕,但此刻明明没有太多肌肤相贴,却觉已亲密得令她心跳颤抖。
她拿着一个圈套,将秦知阙的无名指锁住了,往里推的时候在骨节处有小小阻碍,她不得不握紧些他的手掌,用指尖轻转戒指,越过山丘一般,抵达深处。
而后是他为她戴戒指,顺序上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他似乎习惯女士优先,寸馨想起之前在三叔公家,他冒雨前来接她,她带他去洗手间洗手之后,他也是让开道,让她先出去的。
有时候女孩子总是为这些细节打动,比如此刻,他将头颅低下,定制的戒指合乎尺寸,他戴进来的时候却仍小心翼翼,指腹上粗糙的纹路若有似无地磨过她指缝,她恨不得他用力些进来,好过现在这样令她生痒。
戒指交换过后,他的手也利落收走。
登记官的话覆在了她乱飞的思绪上,来不及整理已要进行下一个仪式,他说:“接下来,请新人宣读誓词。”
寸馨上一次宣誓是说自己还是单身。
这一次,先由秦知阙拿起誓词簿说:“我请在场各人见证,我秦知阙愿以寸馨小姐为我合法妻子。”
不过是模式化的台词,但她第一次听,斧头凿进来一般,心脏跳得很厉害。
这时秦知阙垂眸,目光深潭一般望向她,寸馨一颗心在嗓子眼里打鼓,是以读宣誓词的时候也在颤:“我请在场各人见证,我寸馨愿以秦知阙先生为我合法丈夫。”
短短的一句话令她念得犹如耗尽所有力气,甚至在“丈夫”
这句音节落下时,她已喘不过来,就像屏住呼吸,潜泳至深海。
“接下来请新郎新娘,以及见证人在结婚登记证书上签字。”
登记官温声提醒,先签字的是秦知阙,寸馨握着笔伸了伸五指,让自己不要抖。
等见证人签字时,寸馨才知道秦知阙叫来的人是谁。
港城故宫博物馆的彭老先生以及他的太太。
“恭喜二位喜结连理。”
彭老先生嗓音如洪钟,将婚书双手递回给秦知阙和寸馨。
她眼眶仍有湿意,握手相送后,忍不住又赖起秦知阙:“刚才你怎么不早说是他们,害得我连招呼都没打。”
她刚才实在太紧张了。
“法律规定见证者需是港城人,所以是谁并不重要,你专心走完仪式,让法律生效才是最重要。”
寸馨一怔,倒觉得秦知阙很会划重点。
手里的红本让她拿来煽风,看了眼玻璃窗外的热浪,说道:“去吃午饭还是你有事先走?”
“去我家。”
这时有辆劳斯莱斯停泊在门前,寸馨没反应过来,愣然抬头看他。
秦知阙淡声道:“你多次出入登记处已被记者偷拍,所以我们分开出去,墨镜戴好,风云人物小姐。”
寸馨脸颊臊红:“那你知道在港城领证还要公示吗。”
“你也知道我姓秦,总有办法做到令你满意。”
她心情好起来,便夸起秦知阙:“你都没结过婚,怎么那么懂?”
“有些事我也没做过,但可以事前研读功课,等真要上阵,自然如鱼得水。”
寸馨微讶地看他:“确实,成年人的社会,明明是第一次并不懂得怎么做,可还是要做的,第一次并不是借口。”
秦知阙下巴微抬:“上车。”
寸馨今日无事,确切来说,她到了港城便无所事事,基本生活就是约姐妹出玩,但由于最近偷拍的人实在太多,她只好收敛。
不过回了港城,爸妈倒不禁足,只是将护照和通行证都收回,如此她也哪里都去不了,所以秦知阙来港城与她结婚是对的,否则,她还要想办法拿回通行证,实在麻烦。
如今心情轻松,但又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飘忽感,令她思绪随窗外翻飞的风一道乱窜,总之定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