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鹿海市,午后天气总是格外地沉闷、炙热。
然而此时的陈恕却手心冰凉,他伫立在原地,任由翻滚咆哮的情绪在心间上横冲直撞。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礼物将他的手心勒得生疼,陈恕眼底恢复一片沉静,抬腿走过去。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动手揍你……”
“我劝你,老老实实地将房本拿出来,不然吃苦头的是你,我们和你可没什么感情,这你是知道的。”
“你也在这儿住了这么些年了,还能不清楚我们在石塘镇混得多开……你有什么能力和我们刚?”
“……”
凄厉的猫叫声响起,摔碎东西的声音刺耳极了,这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嗓音不同的男性在叫骂着。
陈恕脸色瞬间大变,他自然记得,这其中一道嗓音便是昨天自称是张期期舅舅的声音。
他丢下东西,拔腿跑过去,702号房的院门正大开着,院子里满是狼籍,盆栽砸破在地上,泥土倾倒,多肉植株被人踩烂在脚底下。
张期期一身白色的家居连衣裙,脚踩着拖鞋,怀里紧紧抱着一只肥胖的橘猫就站在那群自称亲人,却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女人中。
记忆里那双笑起来明媚绚烂的眼睛里此刻却蔓延着强撑的坚强。
陈恕一眼就能看穿她的伪装,伪装的坚强眼底是惊惧不安的灵魂。
“张期期。”
陈恕瞳孔微缩,沉声唤道。
九年了,跨越时光的洪流,张期期再次听见他唤她的名字。
耳边刺耳的谩骂着似乎如同潮水般退去,世界就此安静,她的视线穿过围堵在她面前的舅舅等人,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脸上。
张期期怔然,她原以为昨日那一面只不过是匆匆擦肩而已,没想到今日她还能再见到他。
两人四目相对的下一瞬间,陈恕率先转移视线,看向一旁的闹事的人群。
片刻之间,他已是平日里淡定冷静,运筹帷幄的大律师,陈恕从容地走进一地狼藉的小院子,走到方才疯狂叫嚣的戚大面前。
陈恕:“肆意挑衅,骚扰他人,任意损毁他人财物、恐吓他人,可能构成《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规定的寻衅滋事罪,若是情节严重的话是可以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陈恕语气平淡,却让一旁的戚老三破防了。
“你谁啊?胡说什么?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是外地人吧,外地人都敢来我们面前猖狂,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们戚家三兄弟是不是好惹的。”
“陈、陈恕…”
张期期连忙跑到他身边,期期艾艾唤道。
……
陈恕恍若未闻,半个眼神都没有看她,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张期期靠近他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将她微微挡在了身体的侧后方。